双总是蕴含着忧国忧民神色的眼睛深处,迸发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奋光芒,嘴唇翕动了一下,似乎有千言万语的慷慨陈词已在喉间翻滚,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,只是将眉头皱得更深,将悲愤的表情做得更足。
兵部尚书满面涨红,呼吸粗重,手掌握成了拳,指节发白,他盯着那封信,仿佛要将它烧穿,这条魏忠贤的狗倒也算是个演技派。
自然,也有人是纯粹的惊慌失措。
几位资历较浅的大臣脸色煞白,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帽翅的边缘。
他们传阅信件时,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,仿佛那不是一封信,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他们既不敢相信孙督师会通敌,又不敢质疑这物证的真实性,更不敢揣测皇帝的心意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恐惧。
“墙头草,风吹两边倒。”朱由检心中已有计较。”
他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。
皇太极这一招,倒也是帮他将一块巨石投入大明朝堂这潭深水中,炸出了一些潜藏在水面下的鱼。
皇帝故意长久地沉默着。
他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光滑的紫檀木龙椅扶手上,无意识地敲击起来。
一下,又一下。
这声音没有固定的节奏,时而急促如雨打芭蕉,时而缓慢如残更漏滴,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直接敲在众臣的心上,让他们的心跳随着这诡异的节拍时而狂乱,时而停滞。
……
辽东,关宁军中军帅帐。
帐外的风雪如同鬼哭狼嚎,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搅成一片混沌。
帐内的巨型铜火盆里,银霜炭烧得通红。
孙承宗手持一卷兵书,目光却久久没有移动一页,在他的面前静静地躺着一封由京中门生故旧,通过最隐秘的渠道辗转送来的密信。
信上的内容,字字诛心。
它让这位戎马一生,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皱过眉头的老帅,后背第一次惊出了刺骨的冷汗。
京城的流言,那封被缴获的密信,还有那场恰到好处的大捷……
只一瞬间,孙承宗便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在脑海中勾勒出皇太极坐在盛京冷笑的模样。
这是一个死局,一个几乎无解的阳谋,他能想象得到,此刻在北京的朝堂之上正掀起怎样诡谲的波澜。
“督师!”身旁的心腹幕僚焦急万分,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这……这是赤裸裸的构陷!您必须立刻上疏自辩,向陛下陈明一切,剖白心迹啊!”
孙承宗缓缓摇头,脸上露出一抹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