涩至极的笑容。
“自辩?”他轻声道,“此刻上疏,便是心虚;不上疏,便是默认。”
孙承宗拿起那封来自京城的密信,再没有一丝犹豫,将其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,信纸迅速卷曲、变黑,那些令人心悸的字句在火焰中挣扎了几下,最终化为一缕青烟。
“此计之毒,在于攻心。它不在于证据是否确凿,而在于能否在君臣之间种下猜忌的刺。这根刺一旦种下,辩,是错;不辩,也是错。”
幕僚愣住了,他这才意识到这个计策真正的恐怖之处。
孙承宗站起身走到帐门口,掀开厚重的门帘,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,吹得他满头银发与胡须如乱草般狂舞。
“解局之人,不在我,不在辽东,”他望着南方,那片被风雪笼罩的方向,声音却变得异常坚定,“而在陛下,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刹那,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夜晚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中。
那是他奉召回京的那个晚上一介致仕老臣,本以为此生将终老田园,却被一纸诏书急召入京。
当他的马车在深夜抵达皇城宫门时,他看到的年轻的天子身着单薄的常服,亲自站在宫门口那冰冷的石阶上静静地等着他。
那一夜的风似乎比今夜辽东的还要冷,可当那位年轻的帝王奔向他,亲手扶住他的手臂口称“先生”时,孙承宗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起,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意。
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九五之尊,而是一个将整个帝国重担扛在肩上,迫切需要一根支柱的年轻人。
也正是从那一夜起,这几个月来皇帝给予他的,是超越了历朝历代君臣典范的绝对信任。
要钱给钱,要权给权,从不掣肘,从不猜疑。
那些军械,那些源源不断的粮饷物资,那些将东厂锦衣卫变成他辽东后勤保障的破格之举……这一切的一切,都构建了他对这位年轻帝王信心的基石。
孙承宗缓缓闭上眼睛,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。
他自信,皇太极的这点伎俩,那些流言蜚语和所谓的伪证,绝对不可能摧毁他与皇帝之间,用这些日子的肝胆相照所建立起来的信任。
但……
自信归自信,可更深层次的担忧却像毒蛇一样依旧在啃噬着他的内心。
孙承宗担忧的不是自己,他活到这把年纪,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,就算此刻一道赐死的圣旨下来,他亦可含笑引颈。
他怕的是这盘好不容易走活了的棋,会因此功亏一篑!
眼看着关宁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