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上覆着一块湿冷的布巾,几缕被冷汗浸透的乌发紧贴在鬓角,更添几分死气。她整个人仿佛正被无形的烈火炙烤煎熬,又像是沉溺在冰冷刺骨的深潭,身体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剧烈的、无意识的抽搐,喉咙里溢出几声破碎的、意义不明的呜咽。
左航的目光从许诺那张毫无生气的脸,缓缓移向床边脚踏上跪着的一个身影。
那是昨夜被左航“恩准”留在房内伺候的“陪嫁”丫鬟——翠缕。此刻,她正低着头,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,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,指关节捏得发白。她的脸色比许诺好不了多少,惨白中透着死灰,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块,将她整个人冻僵在那里,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她不敢看床上气息奄奄的许诺,更不敢看阴影里那个沉默如山的宰相。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,刮过她的头顶,让她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