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航“睡吧。”
他移开视线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,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凝。
左航“养足精神。明日之后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只是深深地看了许诺一眼。那一眼,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——风暴、算计、生死一线的博弈,以及一个崭新却注定荆棘密布的开端。
窗外的夜色,浓稠如墨,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,静静吞噬着这座即将迎来惊涛骇浪的千年帝都。洞房内,红烛摇曳,光影在两人沉默对峙的身影上跳动,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、扭曲地投射在铺满喜庆红色的墙壁上,无声地交织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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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谦“相爷。”
张谦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绷紧到极致的嘶哑,他垂首立在紧闭的房门之外,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阴影。
张谦“夫人……夫人高热不退,胡言乱语,药石罔效……昨夜守夜的婆子说,惊厥了三次,口鼻都见了血沫……”
他顿了顿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张谦“太医署的刘奉御……刚诊过脉出来,摇头叹息,说……说怕是……凶多吉少。”
门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许久,才传来一声极淡、极冷的回应,如同冰凌坠地。
左航“知道了。”
张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,不敢再多言一个字,屏住呼吸,悄无声息地退入廊下更深的阴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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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内,光线昏暗。厚重的帷幔低垂,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,只在缝隙处透进几缕惨淡的灰白。浓烈到呛人的药味混杂着一种病人特有的、甜腻的浊气,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里,几乎令人窒息。
左航一身庄重的紫色朝服,端坐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圈椅上。他没有点灯,整个人如同融入这昏暗背景的一尊石雕,只有那双眼睛,在昏暗中闪烁着两点幽深锐利的寒芒,死死地盯着床榻的方向。
厚重的锦被下,许诺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完全淹没,只露出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,嘴唇干裂起皮,紧闭的眼睑下,眼珠在不安地、快速地转动着,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,簌簌颤抖。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