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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朱由校早有准备,去年就调了大批番薯种,分到北直隶的农户手里。
这番薯耐旱,就算灌溉跟不上,只要能浇上一两遍水,到了秋天也能有好收成。
一亩地能收个三四百斤,比小麦多了一倍还不止,正好能补上灌溉效率低的短板。
尤其是现在番薯已经推广出去了,也有了需求,百姓也愿意种了。
除了番薯,今年田里还多了些新鲜玩意儿。
从“西夷”那里换来的玉米。
那玉米种子黄澄澄的,颗粒比黄豆还大,老农们初见时都不敢种,怕种坏了耽误收成。
朱由校便让京郊的皇庄先试种,划出两百亩地当示范田,还派了科学院的人盯着,记录下什么时候下种、行距多少、什么时候施肥。
如今示范田里的玉米已经冒出了绿芽,嫩茎顶着两片圆叶,在风里轻轻晃。
皇庄的农夫们天天去看,嘴里念叨着“这洋庄稼要是能长好,往后就多了条活路”。
如今已是小冰河期,冬天越来越冷,夏天越来越旱,若是按照正常情况,收成会大减,部分地方甚至可能会颗粒无收。
可今年不一样。
有了水井浇地,有了番薯、玉米这些耐活的庄稼,老农们心里有了底。
城外春耕热火朝天。
城内。
紫禁城。
东暖阁中。
大明皇帝朱由校也是不得闲。
此刻。
朱由校坐在铺着明黄锦缎的蟠龙椅上,身上穿的春常服是石青色的暗纹缎料,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。
比起冬日厚重的貂裘,此刻的衣袍更显利落,衬得他身姿挺拔。
他的皮肤不是文弱君主的白皙,而是常年在内教场练骑射、习武艺练出的小麦色,肌理紧实,连手指握住奏折的力道,都透着几分习武之人的沉稳。
“这便是保定府清丈出来的田亩册子?”
朱由校的目光从手中的奏折上抬起,扫过下首站着的两人。
东暖阁的下首,两人并肩而立,却透着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左侧的洪承畴身着从四品官袍,腰束玉带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带着几分干练的锐气。
他本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,去年不过是个闲职主事,因朱由校看重他懂农事、善统筹,破格提拔他专管屯田事宜。
不过两年便连升数级,如今已是清田司的总领官、北直隶赈灾钦差,加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,兼任北直隶清丈田亩钦差。
算得上是皇帝一手超格提拔的“近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