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。
右侧的朱承宗则显得格格不入。
他穿着成国公的蟒纹补服,料子是最上等的云锦,却依旧掩不住周身的沉郁。
作为前成国公朱纯臣的世子,他去年亲手揭发父亲谋反,虽得朱由校嘉奖,继承了爵位,却也落了个“弑父”的名头。
在勋贵圈子里,没人愿意与他往来,连家仆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怯意。
久而久之,他性子越发孤僻,眉宇间总凝着一层冷意。
此刻他垂着眼,站姿僵硬,像是不愿与人有半分交集。
旁人不知,只有他自己清楚,去年顺天府清丈田亩时,他曾因豪绅抗阻而怒杀数人,如今虽能勉强控制住戾气,却仍会在想起那些事时泛出的杀意。
听到朱由校的问话,洪承畴当即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,声音清晰有力:
“回陛下,保定府此番清丈,民田登记在册者共三万五千一百二十顷,官田,包括府学的学田、卫所的屯田及藩王闲置庄田共四百零八顷,合计三万五千五百二十九顷。”
他顿了顿,从袖中取出一份明细册,双手奉上。
“此次清丈前后耗时四个月,较原定计划提前一月,共清查出隐匿、未登记的田亩一万一千七百八十顷,皆是被豪绅与卫所军官勾结私占之物。”
朱由校接过明细册,看到“腰山王氏庄园”几个字,抬眼问道:
“这些隐匿的田亩,多是如何被私占的?”
“回陛下,以腰山王氏为例,其祖上曾是勋戚,如今的家主王显明借着与保定卫指挥佥事的姻亲关系,将周边两千多亩民田‘投充’到卫所屯田名下。
说是‘捐田助军’,实则仍由王氏收租,卫所则帮其隐匿税额。”
洪承畴的语气带着几分愤懑。
“还有些书吏被豪绅收买,篡改丈量田亩用的‘步弓’。
原定一步五尺,竟被改成四尺八寸,看似只差两寸,万亩田亩算下来,便能少报近四百亩。”
朱由校闻言,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,眉头微蹙。
看来,真定府和顺天府一般,都很复杂。
此地紧邻京师,是藩王、勋戚庄田的聚集地,多少皇亲国戚借着“钦赐”的名义圈占土地,再勾结地方官绅层层包庇,连万历年间的清丈都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。
“保定府阻力如此之大,能在四个月内完成清丈,倒是出乎朕的意料。”
“全赖顺天府清田的经验。”
洪承畴连忙回道:“去年顺天府清丈时,陛下便让臣等总结出‘划区丈量、按户核对、鱼鳞绘图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