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慎行见朱由校眉头紧锁,便知帝王是在为封赏所需的银钱忧心,当即上前一步,躬身奏道:
“陛下,关于辽东封赏的开支,臣与礼部官员已根据赏册明细核算过。
晋爵所需的世袭俸禄需从明年起按月拨付,此次一次性支出的赏银、物资折银,连同蒙古盟军的赏赐、阵亡将士家属抚恤金等,总计约一百九十五万两。
后续若有细微调整,差额也不会超过五万两。”
“一百九十五万两……”
朱由校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,眼中没有太多意外。
这般规模的封赏,涉及从主将到士卒、从官员到盟友,近两百万两的开支,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可预料之内,不代表压力不大,他轻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:
“如今国库空虚,江南税银还在清查征缴,最快也要等到年末才能入库,眼下要拿出这笔钱,确实棘手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
“即便江南税银如数收缴上来,也需优先填补边军粮饷、新政推广的缺口,不可能全部投入辽东封赏。
大明处处要用钱,这一碗水,难端平啊。”
孙慎行听着帝王的感慨,心中快速盘算片刻,眼珠一转,上前说道:
“陛下,臣倒有一策:辽东如今大局已定,努尔哈赤已诛,建奴群龙无首,短时间内无有忧患。
这般情况下,对辽东将士的封赏,尤其是银钱部分,或许可以暂缓数月兑付。
待江南税银入库,国库充盈后再补发,想来辽东将士感念陛下恩威,也会理解朝廷的难处。”
“暂缓兑付?”
朱由校听到这话,眉头紧皱。
“孙卿,你可知‘赏不逾时’是治军的根本?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浴血奋战,为的就是战后能拿到朝廷的封赏,能让家人过上安稳日子。
如今仗打赢了,赏银却要拖延,这与‘卸磨杀驴’有何区别?”
孙慎行被皇帝的反问噎了一下,连忙躬身道:“臣并非此意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觉得将士们出身行伍,是泥腿子,便可以随意拖延?”
朱由校打断他的话,目光落在孙慎行身上,带着几分锐利。
“文人墨客总是看不起那些打仗的丘八,可也别忘了,若无将士戍守边疆,哪有朝堂上的安稳?
若连战后封赏都要打折扣,日后再遇战事,谁还会为大明拼命?”
“士气与信任,比银子更金贵。一旦寒了将士的心,再想重新凝聚,难如登天。
如今辽东虽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