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姗姗来迟。
这位古北口的游击将军身材瘦削,眼神阴鸷,一看便知是个心思深沉的人。
见张、杜二人,他只是微微颔首,语气冷淡:“两位倒是来得早。不知钦差大人召我们来,究竟有何要事?”
张士显在主位旁坐下,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,却没有喝,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,声音压得低了些:
“还能有什么事?无非是查兵额、查粮饷。咱们在蓟镇这些年,哪个人手上是干净的?若是被钦差查出些什么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可厅内的气氛却瞬间凝固。
他们都清楚自己的罪责有多重,走私违禁物资、克扣军饷、强占军田,每一条都够他掉脑袋,若是牵连出通敌的罪名,怕是都要被满门抄斩。
“不过,哼,想查我们?没那么容易!”
“我带来了一千家丁,都是跟着我多年的死士。若是钦差敢动真格的,我张士显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,也要拉着他一起垫背!”
杜应魁和王威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狠戾。
“协镇说得对!我也带了五百家丁,真要闹起来,咱们联手,不信治不了一个钦差!”
杜应魁附和道。
“我带的人虽少,却都是善射的好手。”
王威阴恻恻说道:“杀一个钦差,可以神不知而鬼不觉!”
正厅内,烛火摇曳,映着三人狰狞的面孔。
曾经守护边关的将领,如今却为了一己私欲,不惜与朝廷对抗。
就在这个时候,门外突然传来亲卫急促的脚步声,那人掀帘而入,单膝跪地禀报道:
“启禀老爷,兵备道王兵宪到了!”
“王应豸来了?”
张士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。
在蓟镇众官中,王应豸最擅长揣摩上意,前日又刚见过杨涟,定然知晓钦差的真实意图。
他抬手示意亲卫退下,对着厅外扬声道:“快请!”
片刻后,身着青色官袍的王应豸便踏入堂中。
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和煦笑容,可眼角的细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显然这几日为打探杨涟的动静,没少费心思。
他刚走到桌边,还没来得及落座,张士显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,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地问道:
“兵宪,你来得正好!那杨涟此番来蓟镇,到底要查什么?是走个过场,还是真要动真格的?”
说话时,张士显眼神一眯,藏在肥肉下的狠厉若隐若现。
他心里早已盘算清楚:若是杨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