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差杨涟的召令,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短短三日,驻守各关口的将领便纷纷星夜赶回。
石门寨的副总兵张士显、喜峰口的参将杜应魁、古北口的游击将军王威,连同麾下几名得力千总,齐聚在蓟州城的副总兵府中。
府内张灯结彩,摆出了满桌的酒肉,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。
张士显早早的便在副总兵府中候着了。
此刻半眯着眼,似在假寐。
谁能想到,这位如今髀肉横生的副总兵,竟是当年戚继光麾下最骁勇的南兵将领?
万历年间,张士显跟着戚继光守蓟镇、抗蒙古,一把长刀斩落过无数敌首,身上的伤疤能拼成一幅地图。
那时的他,身量精悍,眼神锐利,上马能冲锋,下马能练兵,是戚家军里响当当的“拼命三郎”。
也正是凭着这份战功,他才从一个普通士卒,一步步爬到了蓟镇副总兵的位置。
可时过境迁,戚继光早已病逝,戚家军的严明军纪也随岁月消散。
没了沙场拼杀的压力,张士显渐渐沉溺于享乐。
府中纳了五房美妾,日日笙歌不断;每餐必是山珍海味,连酒都要喝江南运来的女儿红。
为了修建新的宅院,他甚至强占了城郊的军田。
往日能拉开三石弓的手臂,如今连刀都快提不动,一身紧实的肌肉,早已化作松垮的肥肉,走起路来都带着气喘。
这般奢靡的日子,自然需要巨额银钱支撑。
副总兵的俸禄每年不过两百两,连他一月的酒钱都不够。
于是,当年那个清廉勇猛的将领,渐渐成了喝兵血、吃空饷的蛀虫。
石门寨一万五千人的编制,实际兵卒不足八千人,空额的军饷全被他收入囊中。
军户的田产被他巧取豪夺,转手租给佃农收取高额地租。
更甚者,他还暗中勾结建奴的商人,将蓟镇的铁器、火药、牛筋等违禁物资走私出境,每一笔交易都能赚得盆满钵满。
“协镇,许久不见,您这气色越发好了!”
杜应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带着几分刻意的奉承。
他刚从喜峰口赶来,身上还带着边关的寒气,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。
张士显抬头,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:“杜参将客气了。倒是你,守着喜峰口那等要地,还能抽空回来,才是辛苦了。”
他心里却清楚,杜应魁和自己是一路货色。
此人私通朵颜三卫、倒卖军粮的事,在蓟镇早已不是秘密。
王威这个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