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看你受那剐刑。”
说罢,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,塞到李永芳手里。
瓶身冰凉,里面的液体轻轻晃动,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。
阿济格没有再看他,转身便走。
李永芳握着那瓶毒酒,铁链“哐当”落地。
到底,生了个逆子。
早知道,将那逆子杀了。
他到底还是心软了。
如今面对阖族被杀的情况。
李永芳没有哭,反而咧开嘴,发出嗬嗬的怪笑,笑声里满是悲凉与疯狂。
“呵哈哈哈哈~”
他兢兢业业做奴才,替建奴叩开辽东的门户,背负着“汉奸”的骂名,将汉人同胞的鲜血溅在自己的甲胄上……
他以为只要足够卖命,总能换来一席之地,可到头来,因为自己的儿子,换来的不过是一杯毒酒,一个满门抄斩的结局?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“我不甘!我恨啊!”
他猛地仰头,将瓶中的毒酒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瞬间灼烧起一片剧痛。
不过片刻,他便捂住喉咙,口吐白沫,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双眼死死瞪着抚顺城灰暗的天空,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都刻进眼里。
一刻钟后,抽搐渐渐平息,那双眼睛依旧圆睁,却已没了神采。
很快,几个刽子手走上前来,将李永芳的尸体拖进了刑房。
按照天命汗的命令,就算他自尽,尸身也要受凌迟之刑。
冰冷的刀锋划过早已僵硬的皮肉,将这具曾经为建奴奔走的躯体,切割成零碎的肉块。
而李永芳的家眷亲属,就没这般“痛快”了。
男丁被捆在木桩上,女眷被铁链锁在刑架上,刽子手拿着寸许长的小刀,一片片割下他们的皮肉。
凄厉的哭嚎声从刑房里传出,穿透厚重的墙壁,在抚顺城的街巷间回荡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不远处,佟养性缩在墙角,脸色惨白如纸。
他看着刑房门口滴落的鲜血,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,双腿止不住地发抖。
同为汉人降将,他与李永芳共事多年,虽偶有嫌隙,此刻却生出彻骨的兔死狐悲之感。
李永芳这般“功勋卓著”,尚且落得如此下场,他们这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去?
“在大金当汉人奴才……”
佟养性喃喃自语,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“这日子,也太难了……”
难道……
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