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图阿拉西北的密林里,喊杀声终于渐渐平息,只剩下受伤战马的哀鸣和明军清理战场的脚步声。
硝烟在枝桠间弥漫,混着浓重的血腥味,在潮湿的空气中久久不散。
官道上,横七竖八地躺着近千具尸体,清一色的正白旗甲胄。
这些都是从马尔墩寨赶来支援的建奴精锐。
他们的尸体或仰或俯,有的还保持着挥刀的姿态,有的则被箭矢钉在树干上,鲜血顺着沟壑汇成小溪,将路面染成了暗褐色。
赵率教拄着长枪站在尸堆旁,战袍被划破了数道口子,左臂还在渗血,但他脸上却带着难掩的兴奋。
半个时辰前,当这九百正白旗骑兵冲进埋伏圈时,他麾下的两千步卒先以滚木礌石阻断前路,再用弓箭攒射,硬生生将敌军拖在了原地。
就在双方胶着之际,毛文龙带着援军从侧翼杀出,两面夹击之下,建奴很快溃不成军。
“将军,清点完了!”
亲兵捧着血淋淋的首级账簿跑过来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。
“整整九百一十五颗首级,一个不少!”
赵率教接过账簿,与毛文龙相视一笑。
从皮岛出发时,谁能想到他们能在赫图阿拉腹地取得这般战果?
“接下来该轮到萨尔浒和界藩城了。”
毛文龙用刀鞘拨开一具尸体,露出下面的道路。
“传令下去,分出两队人马,沿苏子河两岸布防,堵死所有向北逃窜的路径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咱们得把口子扎紧,让剩下的建奴只能朝着咱们预设的战场来,这样才能保证咱们总能以多打少。”
赵率教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他终于明白毛文龙的盘算:萨尔浒和界藩城的建奴若是收到消息,定会倾巢来援,但只要掐断他们的退路,明军就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,一次次设伏,将敌军分割成小块歼灭。
这法子,分明是学了当年努尔哈赤在萨尔浒之战的战法。
集中优势兵力,逐次击破敌军。
只不过当年是建奴以少胜多,如今却成了明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
“高!”
赵率教抚掌道:“如此一来,咱们虽只有数千人马,却能始终保持局部优势,让建奴疲于奔命。”
毛文龙笑了笑,用刀挑起一面正白旗的旗帜,让手底下的士卒把它当做战利品。
“努尔哈赤能靠这法子打赢萨尔浒,咱们为何不能用这法子端了他的老巢?”
“让弟兄们抓紧休整,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