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给镶红旗大营的帐篷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金红,像凝固的血。
李永芳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往回走。
刚转过一道营帐拐角,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撞进了耳朵。
“贵人行行好!这是俺媳妇,刚过门三个月啊!”
一个穿着破烂甲胄的汉人兵卒跪在地上,死死抱着一个建州女真的腿,额头顶在对方的靴面上,哭得涕泪横流。
“要丝绸俺给,要粮食俺也给,求您放了她吧!”
那建州贵种穿着亮闪闪的绵甲,腰间挂着嵌玉的弯刀,闻言只是轻蔑地嗤笑一声,抬脚就把兵卒踹翻在地。
“滚开!”
他用生硬的汉话骂道,靴底重重碾过兵卒的手背。
“你们汉人的东西,包括婆娘,都是我们的!”
旁边两个女真兵早就架起了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,那少女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布裙,发髻散乱,露出的胳膊上还有清晰的指印。
她拼命挣扎着,嘴里喊着“爹”“娘”,声音却越来越微弱。
“你放心。”
领头的建州贵种转头看向地上哀嚎的兵卒,故意放慢了语速,像猫戏老鼠似的。
“等爷玩腻了,就把她还给你——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种呢!”
这话一出,周围几个女真兵顿时爆发出刺耳的哄笑,那笑声像鞭子似的抽在每个汉人的心口。
他们簇拥着哭喊的少女,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,路过李永芳身边时,甚至没正眼瞧他一眼,仿佛他只是个碍事的木桩子。
李永芳站在原地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他看着那兵卒趴在地上,用头撞着冰冷的地面,发出绝望的呜咽;看着那少女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,像两把刀子剜着他的眼睛。
胸腔里的怒火像岩浆似的翻滚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
他是镶红旗的额驸,是这些汉兵的统领,可他连自己的部下都护不住!
“将军!您要替我们做主啊!”
被劫掠的汉人兵卒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,有抱着李永芳的腿痛哭流涕的,有举着被撕碎的绸缎哭喊的,还有个老汉死死攥着李永芳的衣角,浑浊的眼睛里淌着泪:“将军,俺那闺女才十六啊!被那些女真畜生拖走了,您快救救她吧!”
人群里的哭喊声此起彼伏,像一把把钝刀子,割在李永芳的心上。
“哎~”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。
“我去找过大汗了。”
这话一出,跪着的人都抬起头,眼里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