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怯懦。
王承恩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,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沉默。
他在宫里见惯了锦衣玉食、歌舞升平,虽也听闻过战场残酷,可此刻亲眼见到这些残缺的身躯、带伤的军士,才真正明白“血淋淋”三个字的分量。
那不是戏文里的唱词,而是真真切切从骨头上刮下来的疼痛。
“开始发赏!”随着司仪官一声高喊,封赏正式开始。
“白杆兵把总秦二狗!”
一个独臂的汉子应声出列,空荡荡的左袖管在风里微微晃动。
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,却丝毫不减英气。
“累计斩首十级,升千总,赏白银一百两、布一匹、粮百斤!”
秦二狗单膝跪地,用仅有的右手接过赏单与沉甸甸的银锭,声音沙哑却铿锵:“谢陛下隆恩!”
紧接着,司仪官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:“白杆兵千总赵二河——阵亡!”
队列里走出一个身着孝服的少年,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,是赵二河的长子。
他捧着父亲的牌位,肩膀微微颤抖,却强忍着没哭出声。
“抚恤白银五百两,荫一子入锦衣卫,授试百户虚衔,赏布十匹、粮千斤!”
少年双手接过赏物,对着高台上的王承恩重重磕了三个头,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,砸在冰冷的石板上:“家父……家父虽死,亦感陛下圣恩!”
王承恩别过脸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挥了挥手,示意继续发赏,目光却落在那些白杆兵身上。
这些来自四川的子弟兵,用血肉之躯换来了封赏,也换来了辽东的喘息之机。
不过,这赏银再厚,终究换不回那些逝去的生命。
唱名继续,发赏也继续。
众人的声音穿透校场的喧嚣,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
“白杆兵哨长李永年,赏银五十两、粮五十斤!”
“辽镇军卒王柱子,阵亡,其弟王栓子代领抚恤银十两、免赋文书一份!”
随着一声声唱喏,校场上的军卒们排着队上前领赏。
有的身形矫健、甲胄带伤,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勇士。
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,拄着木杖一步步挪到案前,空荡的袖管在风里飘得让人眼酸。
还有些妇人、少年挤在队列里,手里捧着亲人的灵牌,那是替阵亡的父兄、丈夫来领抚恤的。
当沉甸甸的银锭握在手里,当印着官府朱红大印的免赋文书揣进怀中,当那些鲜艳的绸缎、成袋的粮草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