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,几点昏黄油灯摇曳不定,将窗棂上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谲。
房中偶尔升起强忍情欲的声音,惊得蜷在榻边的狸奴竖起耳朵,又很快埋首于爪间。
一月前,武清侯李诚铭因私蓄夷丁、克扣军饷等罪被锦衣卫锁拿入诏狱。
这位曾叱咤京营的勋贵,最终落得削爵流放的下场,连侯府门楣上御赐的“忠勤报国”匾额也被摘去,空留一道刺目的朱漆印痕。
如今暂掌府邸的,是武清侯夫人刘氏。
说是“暂掌”,不过是在新爵继任前苟延残喘的体面。
待朝廷旨意一到,新的武清侯上位,她便要从这侯府中扫地出门,沦为无枝可依的飘萍。
“郑郎~”
刘氏忽然攥紧了锦被,指尖几乎掐进掌心。
“我们费尽心思才将侯府五千亩上等田产转到你名下,偏遇上‘洪阎王’清丈土地!更可怕的是那成国公世子,听说黄家举人老爷不过争辩两句,就被他按了个谋逆的罪名,男丁砍头示众,女眷充作营妓!若他们查到侯府头上,我们的事情,恐怕.”
“夫人且放宽心。”
一只生满茧子的大手抚上她光洁的脊背,粗粝的触感让刘氏微微一颤。
寝房氤氲着甜腻的暖香,郑耀武赤着上身斜倚在填漆拔步床上,胸毛间还沾着方才欢好时的汗珠。
这位大兴千户所的千户,此刻全无白日里披甲执戟的威严,反倒像只餍足的豺狼,懒洋洋把玩着刘氏散落的青丝。
“洪承畴再铁面无私,终究是个文官,总得顾忌官场规矩。”
郑耀先冷笑一声,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刘氏细腻的下颌,如同把玩一件易碎的珍品。
“至于朱承宗?哼,他再疯,难道还敢公然违逆五军都督府的军令?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俯身凑近刘氏耳畔,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:“明日我便调一队军户,在田界遍插千户所的旗幡——我倒要看看,谁敢动朝廷的屯田!”
刘氏闻听此言,看着郑耀先不甘的面色,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。
她想起了从前:
她和郑耀先这段孽缘的种子,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埋下。
彼时郑耀武尚是大兴千户所一名小小试百户之子,刘氏也不过是六品武官家的闺秀。
两家比邻而居,两个总角孩童常在巷口老槐树下嬉戏。
及至豆蔻年华,少年赠她一枚粗陋的银簪,少女回以绣着并蒂莲的汗巾,月下盟誓犹在耳畔。
谁知武清侯府一道聘书,便将鸳鸯梦击得粉碎。
一边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