畴突然拔出尚方宝剑。
烈日下剑身泛着青芒,惊得里正倒退两步。
“本官拨你三百精锐。”
剑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,恰如分水岭般将黄村社一分为二。
“三日之内,我要看见李铭的田契、账簿,还有他的项上人头。”
里正闻言,眼中精光一闪,当即深深一揖,额头几乎触地,声音里透着几分谄媚与狠厉:“钦差大人放心!小人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,绝不让那李铭有半分翻身的机会!”
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,心中早已盘算清楚。
李铭一倒,他不仅能借机吞下其隐匿的田产,还能顺势将李家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收入囊中。
这般肥差,岂能错过?
李铭盘踞黄村社多年,仗着朝中有人,横行乡里,强占民田、欺压百姓,早已是天怒人怨。
如今钦差亲至,正是借刀杀人的绝佳时机。
只要李铭一除,那些被霸占的良田便可重新登记造册,纳入朝廷税赋,而里正自己,自然也能从中渔利,神不知鬼不觉地划走几十亩肥田,再顺手牵羊,将李铭家中的珍宝据为己有。
“去罢!”
洪承畴冷冷一挥袖,语气不容置疑。
里正连连称是,倒退几步,这才转身快步离去。
他背影佝偻却步伐轻快,仿佛已经看到金银满箱、田契成叠的景象。
而洪承畴凝视着他的背影,眸中寒芒如刃,杀意凛然。
他心知肚明,这老狐狸绝非善类,此刻不过是借朝廷之势铲除异己,中饱私囊。
然而,洪承畴并未亲自出手。
在这个皇权难以下县的年代,清丈田亩、整顿赋税,终究要倚仗这些地方胥吏。
他们熟悉乡情,手段狠辣,虽贪得无厌,却也是眼下不可或缺的爪牙。
拉拢一派,打压一派,既能迅速为朝廷增收税赋,又能借机剪除地方豪强,可谓一举两得。
“走,去礼贤社。”洪承畴沉声下令,翻身上马。
礼贤社与黄村社同属大兴县辖下,亦是此次清丈田亩的重点之一。
洪承畴此番下乡,正是要亲自查勘大兴县各社的清丈进展,摸清地方豪强隐匿田产、抗拒朝廷政令的实情。
唯有亲临一线,才能撕开那些胥吏与豪绅编织的谎言罗网。
然而,他刚策马前行,远处骤然烟尘大作,地面隐隐震颤,似有大队骑兵疾驰而来。
护卫在侧的锦衣卫瞬间警觉,绣春刀铿然出鞘,寒光凛冽,如临大敌般将洪承畴护在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