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罢,中军大营之中,还有好戏看。”
张之极的声音轻飘飘的,却像毒蛇吐信般钻进朱承宗的耳朵。
“好戏看?”
朱承宗喉头一紧,下意识地反问,声音却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干涩。
他早已察觉,今日张之极的一举一动,都像是精心编织的罗网,而自己,正是那只被一步步逼入死角的猎物。
张之极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却不急着回答,只是微微侧身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咕噜
朱承宗咽下一口唾沫,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
此刻,他别无选择,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张之极的步伐,朝着中军主帐的方向走去。
越靠近主帐,四周的肃杀之气便愈发浓重。
披甲军士如铁塔般矗立,冰冷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寒光,长戟如林,刀锋雪亮,仿佛只要一声令下,便能将任何闯入者撕成碎片。
“勋贵营指挥使张之极求见!”
通报过后,两人终于得以踏入主帐。
帐内光线昏暗,唯有几盏铜灯摇曳着昏黄的火光,映照出主位上那道挺拔的身影——袁可立。
他一身轻甲,面容冷峻,目光如刀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而在他的身侧,监军太监王体乾正眯着一双三角眼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,手中茶盏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阴鸷的面容。
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朱承宗身上,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脊背发凉,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,连血液都凝固了。
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玉带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见过袁侍郎、监军。”
张之极与朱承宗抱拳行礼。
袁可立微微颔首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案几上叩出三声闷响。
砰砰砰
霎时间,帐外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与军靴踏地的轰鸣由远及近,其间夹杂着粗粝的呵斥:“跪下!”
厚重的帐帘被刀鞘猛地挑开,刺目的阳光中,三个五花大绑的彪形大汉被踹进帐内,沉重的镣铐砸在青砖地上,溅起细碎的火星。
朱承宗瞳孔骤缩,最前面那个满脸血污的,不正是父亲最倚重的神机营千户赵德柱?
后面跟着的五军营千户钱铁山左臂已不自然地扭曲,而三千营千户孙猛更是被牛筋绳勒得面目紫胀。
他们褪色的战袍上还沾着新营特有的红土,显然是在潜伏时被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