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
目光掠过李汝华绯红的阁臣袍服,不禁泛起几分艳羡——这位老上司总算脱离户部这个苦海,入阁拜相了。
而自己仍在这银钱漩涡中挣扎,每日为九边军饷、各地赈灾焦头烂额。
“但愿熬过这几年”
他下意识摸了摸日渐稀疏的鬓角,官袍下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。
“也能如李阁老这般,挣个入阁的体面。”
“李部堂,陛下等得急,快些觐见罢!”小黄门太监已经在催促了。
“这便去,这便去。”
李长庚整了整乌纱帽,将万千愁绪尽数收敛。
至少此刻,他还要以户部尚书的身份,去面对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国库窟窿。
李汝华与李长庚整理衣冠,随太监穿过重重宫门,踏入东暖阁。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,映出浮动的微尘。
朱由校身着明黄常服,正伏案批阅奏章,闻声抬首。
二人伏地叩拜:“臣东阁大学士李汝华(户部尚书李长庚),恭请陛下圣恭万安。”
皇帝搁下朱笔,声音温淡:“平身。”
朱由校待二人起身,目光如刀锋般掠过李汝华、李长庚紧锁的眉头,径直切入正题:“辽东战事将起,军饷、粮草、火药、衣物、战马.这些军需一样都不能短缺。朕今日召见二位,就是要问个明白。”
“太仓现存银两,可还支应得起?”
李长庚喉头一紧,余光瞥向李汝华。
见李汝华不动如山,李长庚只好出列,袖中双手仍紧拢,沉声道:“回陛下,今岁太库存银三百七十万两,然漕粮改兑、九边年例尚未拨付。若尽数调往辽东,恐……”
皇帝眉头紧皱,目光锐利地扫过李汝华与李长庚,声音微沉:“抄家晋商,朕记得入国库的有四百万两;皇商、贪官污吏的赃款,入太仓的亦有两百万两。这才过去多久,钱又不够用了?”
李长庚额角渗出细汗,连忙躬身道:“陛下明鉴,去岁辽东战事吃紧,军饷、粮草、器械耗费甚巨,加之九边欠款,各地灾荒频发,赈济、修河等项支出亦不可减……”
见到皇帝的表情越来越难看,李长庚压力越来越大,声音也越来越小,越发的没有底气。
李汝华见此情形,缓缓出列,为李长庚打圆场道:“陛下,臣斗胆直言,太仓虽入银两,然天下用度浩繁,辽东军饷仅是其一。若再调拨,恐致他处亏空,动摇国本。”
皇帝冷哼一声,指尖重重敲在御案上:“动摇国本?难道让辽东将士饿着肚子打仗,就不动摇国本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