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校凝视着辽东舆图,指尖重重敲在沈阳城的位置上,沉声道:“西南虽已暂稳,然辽东糜烂更甚!建奴猖獗至此,诸卿以为——这辽东究竟该弃该守?若要守,是当如熊廷弼般深沟高垒,还是主动出击?抑或”
年轻的皇帝突然转身,龙袍带起凌厉风声,语气之中,更是杀气四溢!
“要朕学那宋高宗,将祖宗疆土拱手让人?”
此言一出,东暖阁内骤然一静,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。
群臣面色大变,内阁首辅方从哲当即叩首,声音颤抖:“陛下慎言!陛下乃中兴之主,岂可与宋高宗相提并论?太祖成祖遗泽尚存,我大明将士血性未泯,岂能容建奴猖狂!”
英国公张维贤亦重重顿首,苍髯颤动,说道:“陛下!宋室偏安,乃因奸佞当道,而我大明尚有方阁老、刘阁老、熊廷弼、孙承宗等国之干城,更有戚少保练兵之法可循!岂会重蹈宋室覆辙?”
内阁次辅刘一燝更是捶胸顿足,说道:“请陛下收回方才之语,陛下乃明君,岂如宋高宗此等丧国之君般?且我大明忠臣良将无数,岂是赵宋所能比拟的?”
众人当即附和道:“请陛下收回方才之语!”
朱由校缓缓摇头,目光如炬地扫过群臣,沉声道:“我大明固然不乏忠臣良将,然赵宋当年何尝不是名将辈出?岳飞精忠报国,韩世忠黄天荡大破金兵;李纲固守东京,赵鼎、李光、胡铨皆为经世之才。可结果如何?”
“十二道金牌催命,十年北伐之功毁于一旦!最终偏安江南,坐视中原沦丧!”
袁可立闻言,当即反驳道:
“陛下明鉴!宋室之失,非将帅无能,实因庙堂首鼠两端:秦桧之流力主和议,十二道金牌催命,致使岳武穆‘十年之功,废于一旦’!
而今日之大明,自太祖立国便定下‘不和亲、不赔款、不割地’的铁律!土木堡之变时,群臣宁拥景泰帝血战,也绝不效宋室南渡旧事!
此乃‘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’之气节!”
“赵宋之亡,亡于庙堂怯懦,而我大明上下,从无一人敢言降字!纵使萨尔浒惨败,亦不过重整旗鼓,再战辽东!此乃国朝骨气,绝非赵宋可比!”
阁中群臣闻言,俱挺直脊梁。
袁可立趁势再拜:
“今陛下停修宫室、拨内帑以充军饷,此志堪比光武中兴!而建奴虽凶,不过一隅之患,昔年戚少保能以义乌矿卒荡平倭寇,大明天兵亦能荡清四方,但使君心坚定如陛下此刻,臣等愿效韩信、岳飞故事,以三寸气在,必为大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