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座之上。
朱由校放下手中的奏章,目光灼灼地望向方从哲和刘一燝:“二位爱卿,西南土司之事,朕思虑已久。奢氏、安氏这些土司,表面臣服,实则暗藏祸心。他们盘踞一方,拥兵自重,若有一日造反,西南必将大乱。”
他站起身,在殿中踱步:“我大明如今内忧外患,辽东战事未平,若西南再起烽烟,朝廷两面用兵,国力必将耗尽。到那时,只怕亡国近在咫尺,百姓将揭竿而起。”
西南局势是否真如陛下所言这般严峻?
方从哲心中暗生疑虑。
内阁尚未收到任何关于土司叛乱的确切奏报,陛下却如此未雨绸缪,莫非另有用意?
是陛下已掌握内阁不知的密报,还是欲借西南之事推行其他政略?
他暗自揣度着天子此举背后的深意。
方从哲沉吟片刻,虽未能完全参透圣意,却也不敢怠慢,当即恭敬奏道:
“陛下圣明。然土司世袭之制,已历二百余载,若骤然改土归流,恐激起边衅,反失羁縻之效。”
朱由校目光微动,负手而立:“朕所虑者,非一时之变,乃长治久安。既要借土司之力以固边疆,又须防其坐大生变。卿等当筹谋良策,使彼辈既为我大明屏障,又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刘一燝闻言,当即趋前一步,拱手奏道:“陛下圣虑深远,莫非欲效法前朝‘以夷制夷'之策?”
朱由校微微一笑:“正是。朕听闻水西安氏与永宁奢氏素有嫌隙,各土司之间,也不是铁板一块,若能善加利用,未尝不能减轻我等的压力。”
朱由校目光如炬,缓缓扫过两位重臣的面庞,说道:“锦衣卫的缇骑早已潜入各土司领地,奢崇明宴客时的醉话,安邦彦密室里的私语,都逃不过朕的耳目。但切记,朕要的是西南平稳,而不是这些土司揭竿而起的来造反。”
方从哲闻言神色一凛,连忙躬身应道:“陛下深谋远虑!锦衣卫暗中监察,既能洞悉土司异动,又不至惊扰边陲。如此刚柔并济,西南那些狼子野心之徒,必不敢轻举妄动,如此一来,西南必定安定!”
当真会这么简单安定吗?
朱由校可不这么以为。
“光做这些,还不够。”
朱由校提起朱笔在黄绢上点了点,吩咐道:“方爱卿,即刻拟旨。”
皇帝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起来,说道“着四川巡抚严查西南各土司详情,每月密奏朝廷。凡我大明官员,胆敢擅起边衅、挑拨土流者,无论品级,就地革职拿问!”
刘一燝注意到皇帝用的是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