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流’而非‘土司’,心中暗叹圣虑深远。
这分明是要同时约束汉官与土官,防微杜渐。
方从哲躬身领命时,朱由校又补了一句:“拟旨时需写明两层意思:其一,命四川巡抚以‘抚慰边夷’之名彻查各土司辖地人口、兵备,但不得以勘界丈量为由滋扰生事;其二,严谕流官凡有强征峒蛮、勒索贡赋者,皆以‘坏朕怀远之策’论罪,着即革职拿问。”
“老臣领命。”
朱由校眼神闪烁,再说道:“再加一条,命四川巡抚暗中查访各土司世仇旧怨,详列成册。”
防微杜渐。
现在是要暂时拖住西南土司兵变。
等到将建奴收拾完了,到时候,该如何改土归流,就如何改土归流。
现在朱由校的做法,就是拖字诀,暂时稳住西南。
刘一燝略一沉吟,上前拱手道:“陛下圣明。既然不宜调动奢崇明所部,可否征调其他忠顺土司之兵?比如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的白杆兵,素来骁勇善战”
朱由校未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:“不可。”
他转身指向西南舆图,说道:“白杆兵必须留在四川。秦良玉所部,正是朕用来震慑奢安等土司的重要棋子。”
年轻的皇帝目光深邃:“辽东战事固然紧要,但西南也是心腹之患。若将白杆兵调离,无异于纵虎归山。”
朱由校深知乱世用人之道,在朝局动荡、边患四起之际,他不仅未如常例调遣秦良玉麾下精锐北上,反而决意为其增兵添饷。
乱世之中,忠臣尤其难得。
而秦良玉,便是朱由校在这艰难世道中,不多的可以依靠的忠臣。
“白杆兵乃朕在西南的定海神针,非但不能削弱,更要使其锋芒更盛。“
朱由校目光一凛,提笔蘸墨道:“着内阁拟旨,擢升秦良玉为四川总兵官,加都督佥事衔,赐蟒袍玉带。“
“命其率白杆兵精锐移驻重庆,扼守长江要冲,日夜操练军马。”
见圣旨念好,方从哲神色一凝,当即俯身进谏:“陛下,祖制有云‘土官不任流职’。秦良玉虽忠勇可嘉,然石柱宣慰使乃世袭土司,若擢为四川总兵官,恐违朝廷典章”
朱由校挑眉看了方从哲一眼。
这家伙,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东林党人张口闭口就是祖制了?
不过,既然这事情连方从哲都反对,要是宣旨下去,恐怕朝野反对的力度会更大。
朱由校改言道:
“加封秦良玉为镇东将军,仍领石柱宣慰使,协守四川总兵官军务,准其调兵三千驻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