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上的风波渐渐掀起波澜。
而在通州运河上,一场大戏亦是缓缓开幕。
天启元年二月十五日。
钦差大臣杨涟率领数百人的队伍抵达淮安府山阳县。
此地作为总督漕运衙门的驻地,地处黄河、淮河与运河三水交汇的清口枢纽,是漕运船只北上的必经要冲。
来自南方的漕粮需在此接受盘验,并更换适合黄河北段复杂水情的浅船,方能继续北上运输。
哗啦啦
水声滔滔。
官船缓缓驶入山阳县水域,杨涟站在船头,望着熟悉的漕运枢纽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终于到了。”
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既有长途跋涉后的释然,又暗含几分凝重。
身旁的京营参将童仲揆也长叹一声,附和道:“终于到了。”
这位久经沙场的武将此刻也难掩倦色,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他的肩膀微微发沉,但职责所在,他仍挺直腰背,目光警觉地扫视着河岸。
春风裹挟着运河特有的湿润气息拂过水面,掀起层层细浪,使得停泊的战船随波轻轻摇晃。
浑浊的运河水裹挟着泥沙滚滚东流,在阳光下泛着暗黄色的微光。
河面上官船与商船往来如梭,漕工们的号子声、船桨击水声交织成一片,显出一派漕运枢纽特有的繁忙景象。
就在船队离清口枢纽还有数里地,杨涟却突然抬手示意停船。
他立于船首,目光深沉地望向远处漕运总督衙门的方向,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童将军,你这数百精兵暂且在此驻守。待后方三千主力抵达,再听我号令行事。”
他刻意压低声音解释道:“此番查案需出其不意,若大军齐至,恐惊动漕运衙门那些蠹虫。故而我命主力缓行,与你部保持距离。”
童仲揆抱拳领命,却难掩忧色:“杨公孤身犯险,仅带两名随从便要去闯那龙潭虎穴般的漕运衙门,末将实在放心不下。那些漕运官吏在地方盘踞多年,若狗急跳墙.”
杨涟闻言冷笑,右手不自觉地抚过腰间钦差印信,鎏金的印纽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:
“本官手持天子节钺,代天巡狩。这漕运衙门上下,除非想给陛下一个血洗清口的由头。否则借他们十个胆子,也不敢动钦差一根汗毛。”
他压低声音继续道:“况且,童将军可曾想过?若真有人胆大包天,那反倒是好事。陛下正愁没有由头整顿漕运,届时京营精锐便可名正言顺开进清口。”
杨涟感慨一声,说道:“若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