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明风清,正好听曲。奴家刚排了支《后庭花》,琵琶也调好了,就缺个像老爷这样的雅客品评……”
“公子,奴家好孤独,好寂寞呢!快来填满奴家~”
周围不堪的声音,让卢象升面红耳赤。
再向前行数百米。
卢象升抬头望见一座气派的朱红门楼。
“这”
金漆匾额上教坊司三个大字在春日下熠熠生辉,门前还站着两个挎刀的青衣差役。
“好家伙!”
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门楼内隐约可见曲廊回旋,笙箫之声伴着女子娇笑隐隐传来。
卢象升见黄道周驻足在教坊司朱红大门前,不由得心头一跳。
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青袍袖口,迟疑道:“黄兄,莫非你说的好去处就是这教坊司?“
黄道周闻言朗声大笑,鬓角几缕散落的发丝在春风中飞扬:“功名利禄乱我心,人生在世须尽欢!”
他转身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,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,“怎么?贤弟莫非不想进去开开眼界?”
卢象升喉头滚动,一时语塞。
他自然心生向往——那雕梁画栋间隐约传来的琵琶声,那朱漆栏杆后绰约的倩影,无不在撩拨着年轻士子的心弦。
但转念想到三人方从贡院出来,青衫上还沾染着墨香,若是被人撞见出入这等风月场所
这仕途都可能断绝。
卢象升心头一紧,急忙将目光投向文震孟,眼中满是求救。
他微微倾身,压低声音道:“文兄,教坊司乃烟柳之地,我等皆是会考举子,若被人撞见出入此等场所,恐有损清誉。不若寻个雅致酒楼,把酒论诗岂不快哉?”
在卢象升看来,文震孟向来最重功名。
这位两鬓已现霜白的中年儒生,为求仕进连考十余科,平日连酒肆都鲜少涉足。
此刻会试方毕,按常理更该谨言慎行才是。
卢象升暗自盘算:只要文震孟出言反对,三人中便有两票否决,自己便可顺理成章地离开这是非之地。
不料文震孟闻言竟怔立良久,忽地仰天大笑。
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苍凉:“蹉跎了大半辈子,还在乎什么虚名?”
说罢竟一改往日拘谨之态,大步流星地追着黄道周而去。
卢象升愕然呆立,只见文震孟的背影在朱漆大门前微微一顿,而后义无反顾地迈过了那道象征着礼法与放荡界限的门槛。
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,让这二人有了这般变化?
会考失利,当真让人变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