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黄道周正拨开人群疾步而来,青布直裰上还沾着墨渍,显是刚搁下考笔。
更令他惊诧的是,素来持重的文震孟竟垂首跟在后面,那顶方巾压得极低,几乎要遮住半张脸。
“原是黄兄,还有文兄。”卢象升拱手行礼。
抬眼细看时,却见二人面色青白。
黄道周虽强作笑颜,眼角却绷着细纹;文震孟更是将拳头攥得指节发白,连还礼时衣袖都在微微震颤。
难道两人会考失利了?
卢象升见二人神色黯然,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。
他原想询问那道关乎时政的策论题二人如何破题,但此刻黄道周眉宇间的郁色与文震孟低垂的头颅,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沉吟片刻,他故作轻松地整了整青袍衣袖,朗声道:“三场鏖战终得解脱,不若寻个雅致去处?小弟知道前门大街新开了家酒楼,听说他们的梨花酿.”
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。
卢象升暗自盘算着囊中剩余的碎银——若是真去酒楼,怕是要连着啃半个月的窝头了。
但此刻比起银钱之虑,他更担心这两位挚友的状态。
卢象升正暗自盘算着如何宽慰两位挚友,却见黄道周突然仰天长叹。
“贤弟。”
黄道周忽然转身,叹气间,带了一丝自暴自弃。
“我带你去个好地方!”
“好地方?”
卢象升闻言一怔,旋即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芒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干瘪的钱袋——若是去酒楼,怕是接下来半月都要就着清水啃硬馒头了。
如今黄道周主动提议,倒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
“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卢象升连忙拱手,青布衣袖在春风中轻轻摆动。
他偷眼打量着黄道周,只见这位素来节俭的同窗今日竟格外阔气,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个绣着金线的荷包,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富贵光泽。
这黄兄,到哪里去发财了?
“不知是去何处?”
卢象升忍不住追问道。
黄道周却只是神秘地摇了摇头,说道::“跟着我便是了。”
说罢便拨开人群,领着二人往东城方向行去。
三人穿行在熙攘的街市间,卢象升渐渐察觉异样——青石板路两侧的朱漆楼阁愈发精致,檐角悬挂的彩绸在风中轻扬。
更令他心惊的是,往来女子皆着轻纱罗裙,云鬓斜簪,三三两两倚在雕花栏杆旁巧笑倩兮。
“客官,来玩啊~”
“今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