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尚未。陛下已下旨,命我再度巡视漕运。”
话音方落,室内烛火忽地一跳。
钱谦益手中湘妃竹扇“唰”地展开半面,遮住了眼底闪过的精光。
他笑意更浓,倾身向前,压低声音道:“文孺兄此番再受皇命,可见圣眷正隆啊!”
话音未落,他已抬手示意小厮斟酒,自己则端起青瓷酒盏朝杨涟虚敬一礼:“既如此,更该庆贺一番。听闻教坊司新调来的几位官妓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尤其善解人衣.”
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,扇骨轻敲掌心。
“杨兄终日为国事奔波,何不趁此机会松快松快?”
杨涟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,指尖摩挲着粗陶碗沿。
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灰白墙面上,凝成一道紧绷的直线。
“受之美意,杨某心领了。”
他抬眸直视对方,换做之前,他还有这种心思,然而现在,已无此心了。
“巡漕在即,漕粮弊案尚未彻查,杨某怕是无福消受。”
钱谦益脸上笑容僵了僵,眼珠一转又笑道:“文孺兄何必自苦?那些漕帮蠹虫岂是一日能除尽的?”
他忽然以扇掩口,凑近低语,神秘兮兮道:“若杨兄此次巡漕时能对松江府那几艘粮船‘高抬贵手’,钱某愿以三千两.”
“砰!”
杨涟猛地拍案而起,震得碗中酒液泼溅而出。
他额角青筋暴起,却怒极反笑:“钱兄今日到底是来叙旧,还是替人当说客?”
“文孺,无需激动,这三千两,可捐给流民,让杨兄的清名流传百世。”
名声可不会自己投来怀抱,不花点钱,谁会替你宣传?
“够了!”
杨涟目光陡然锐利,嘴角噙着一丝冷笑,缓缓道:“钱兄,前番你荐来的那些‘得力干将’,在巡漕途中屡屡通风报信,处处掣肘。杨某原以为是念及故交情谊,如今看来不过是利字当头!”
他霍然起身,袍袖带翻竹箸,铿锵作响:“此次巡漕,杨某定当秉公执法,绝无转圜余地!”
杨涟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钱谦益骤然僵硬的笑脸,厉声道:“若再无正事,恕不远送!”
钱谦益闻言,手中折扇“唰”地一收,脸上儒雅笑意骤然冷了下来。
这厮,居然不吃软的?
他缓缓起身,白玉佩坠在腰间轻晃,映着油灯泛出森然寒光。
“文孺兄何必把话说绝?”
“两月前你收受的那幅《溪山清远图》真品,可是从漕帮二当家手里流出来的若叫人知道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