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巡漕御史私藏赃物,文孺你的一身清名,就毁了。”
杨涟瞳孔猛然收缩。
那幅画分明是钱谦益两个月前亲手所赠,说是江南友人临摹之作!
现在到成了真品了?
“哈哈哈~”
杨涟大笑一声,声震屋瓦。
他袖袍一甩,指节敲在粗木桌案上铿然作响,说道:“你身后的人,有什么招式,尽情朝我使来便是,我杨涟全部受下!“
钱谦益手中折扇“啪“地合拢,白净面皮涨得通红。
“杨文孺!”
钱谦益突然撕破儒雅假面,袖中滑出一封朱漆密信拍在桌上。
“松江府三十八艘漕船,牵扯的可不止是粮道衙门!”
杨涟此刻想起皇帝今日与他交心的那番话,尤其是那句‘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’,他眼中寒光骤现。
杨涟猛地拂袖,震得桌上酒盏叮当作响,对着钱谦益厉声道:“送客!”
钱谦益脸色铁青,手中折扇“咔”地折断。
他阴恻恻地笑道:“好一个铁面御史!但愿杨大人这身硬骨头,能扛得住漕河上的腥风血雨。”
说罢一脚踢翻锦凳,带着小厮摔门而去。
杨涟看着钱谦益离去的背影,眼睛微眯。
不管是为了天下百姓,还是为了自己的仕途,他都得和这些人划清界限。
通州运河的漕政,他便是豁出性命,也要彻底整治了!
天启元年二月一日。
北京城很是热闹。
盖因皇帝准备在今日进行春狩。
明朝以武立国,春狩历来被视为重要的军事演练。
昔日永乐、宣德二帝,常亲率大军北巡狩猎,铁骑所至,弓马齐鸣,既震慑蒙古诸部,又固边防于无形。
然今时不同往日,大明朝势渐颓,边备松弛。
朱由校心知肚明:若效仿祖制北巡,只怕不是去耀武扬威,反倒要去‘蒙古留学’了。
故而此番春狩,只选在京畿之南的南海子——此地又称南苑,距紫禁城不过咫尺之遥。
既无猛兽出没之忧,更无胡骑突袭之患,最是稳妥不过。
随驾者除文武百官外,更有朝鲜使臣与林丹汗使者贵英恰。
朱由校此次春狩暗藏三重深意:
其一,耀武宣威。
朝鲜使臣与林丹汗使者贵英恰在观礼席上,目睹京营将士甲胄森严、弓马娴熟之状时,面上难掩震骇。
朱由校特意安排三千精锐合围猎场,铁甲映日如鳞,矛戟如林推进,将草原使者惯见的散漫骑射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