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香楼内,丝竹声戛然而止。
武定侯郭应麟猛地推开怀中的官妓,踉跄起身,酒意瞬间散了大半。
他瞪圆了眼睛,指着张之极厉声喝道:“张之极!你他娘的疯了?!敢拿爷爷们开刀?!”
阳武侯薛濂一脚踹翻案几,瓷盘酒盏“哗啦”碎了一地。
他赤红着眼,扯开锦袍露出内衬的软甲,狞笑道:“好啊!好啊!张之极,枉我们以为你是兄弟,能够两肋插刀的那种,没想到你要插兄弟两刀!”
“小畜生!你爹英国公都不敢动老子,你算什么东西?!”
说罢,阳武侯薛濂竟从靴筒抽出一柄短刃,寒光森然。
抚宁侯朱国弼反应最慢,直到标营军士的刀架到他脖子上,他才如梦初醒。
他挣得冠冕歪斜,嘶声骂道:“张之极!你设宴下套,无耻之极!本侯要上奏陛下,诛你九族!”
话音未落,喉间刀锋一压,顿时噤声,只剩喉结剧烈滚动。
楼下千户们更是乱作一团。
有人醉醺醺地拔刀欲拼,却被蒙汗药麻得手脚发软,刀未出鞘便栽倒在地;有人慌不择路往窗边逃,却被箭手一箭射穿袍角,钉死在雕花栏杆上。
一个肥硕的千户瘫坐在地,裤裆洇湿一片,哭嚎道:“小国公饶命!末将愿献全部家产.”
张之极负手而立,唇角噙着冷笑。
他抬脚碾碎地上滚落的珍珠耳坠,慢悠悠道:“三位侯爷,何必动怒?陛下早知京营糜烂,尔等吃空饷、纵兵为匪、强占民田的罪证,锦衣卫已堆满三间值房。”
“还上奏陛下?便是陛下要你们性命!”
他忽地俯身,盯着郭应麟扭曲的脸轻声道:“武定侯,上月你强抢的佃户女儿,尸首还在乱葬岗吧?”
郭应麟瞳孔骤缩,还未及狡辩,忽听楼外传来整齐的军靴踏步声。
河南标营的副将大步踏入,抱拳道:“禀小国公,京营大营已控住,顽抗者三十七人悉数斩首!”
薛濂闻言暴起,却被四名军士死死按在案上。
他额角青筋暴突,嘶吼道:“张维贤呢?!让他滚出来!老子是世袭侯爵,没有三司会审,谁敢动我?!”
“三司?”
张之极从怀中缓缓掏出一道明黄绢帛,冷笑道,“陛下口谕:‘京营蠹虫,就地正法’!”
朱国弼突然癫狂大笑,涎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:“好个卸磨杀驴!陛下登基不久,便敢对勋贵下手?大行皇帝怎么死的,难道他”
话未说完,李永贞鬼魅般从阴影中闪出,尖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