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缓步走到周朝瑞所在的监牢,他的手指在铁栅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,袖中滑落的青瓷瓶磕在石板上,发出清脆声响。
周朝瑞盯着在尿渍里滚动的瓷瓶,喉结剧烈颤动,仿佛那东西正化作毒蛇朝他吐信。
“绍兴三十年梨花白,掺了孔雀胆的。“酒香混着苦杏仁味漫进牢房。
“当年杨继盛弹劾严嵩前痛饮此酒,今科都谏有幸效仿前贤“
周朝瑞突然扑到透气孔前,指甲在石壁上抓出白痕:“此是何意?”
周朝瑞面色泛白,唇齿打颤,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,只能扶着墙壁。
北镇抚司小旗沉默片刻,缓缓说道:“诸公左顺门外跪谏无能成功,陛下分化瓦解使人心离散,周都谏,唯有流血牺牲,方才能护住我大明的朗朗乾坤。”
这是要牺牲我?
用我的血,来护住大明朝的朗朗乾坤?
只是
我还没活够,换个人成吗?
张三见此人懦懦的样子,面颊之上,也是显出了狠色。
“你们东林讲学时的《君子九戒》呢?见危授命谓之仁,临阵脱逃谓之怯!“
周朝瑞闻言,身子更是颤抖,不知道是怕的,还是羞的。
“卯时三刻换防后,轮值的便不是我,而是阉党,那阉党走狗的手段,想必你不想要知道。”
见周朝瑞还是无动于衷,北镇抚司小旗眉头紧皱,似有深意的问道:“听说周都谏家乡在东昌府?令郎今岁刚进县学吧?“
周朝瑞浑身一震,眼中露出惊惧之色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。”
张三继续说道:
“司礼监消息,陛下将下诏令,对都谏等行刑,查是否有结党之罪,诏狱的刑罚,不知道都谏承不承受得住?就算受得住,这一身皮肉,可还堪用?”
诏狱刑罚基本上都是惨绝人寰的。
锡蛇灌顶、土囊压杀、鼠弹筝、琵琶刑、刷洗
用一个刑,基本上人就没了大半了。
“这当真有陛下诏令?”
“在下何至于要诓骗都谏?只是要让都谏死得有尊严罢了。“
周朝瑞瞳孔骤缩,青瓷瓶在他掌心沁出冷汗。
“血书自可里衣写。”
张三的话语毫无感情。
“雷霆雨露莫非天恩,然臣宁鸣而死不默而生,这话当用指血写在里衣上。“
周朝瑞突然发狂似的扯开中衣,一口咬破食指,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。
但他还是忍着痛,以里衣做纸,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