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顿饭张峦吃得怏怏不乐。
出宫时,他让几个太监把“行动不便”的大儿子用软轿抬出宫去,先行送回家,而他则慢悠悠跟在后面,名义上是认真听取李荣跟他讲述当下西北的情况,其实却是左耳进右耳出,一边走一边在那儿神游天外。
“……先生认为,应当降旨喝斥王越,让其收拢麾下人马返回城塞好呢,还是说只是申饬警告一下,让其暂时屯军于河套之地?又或是言辞更轻一些,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?”
李荣以为张峦天赋异禀,早就把相关内容了然于心,其实张峦压根儿就没听进去。
见张峦半天没反应,李荣扯了扯张峦衣袖。
张峦这才如梦初醒,蹙眉问道:“这其中有区别吗?”
李荣很惊讶,心说,我这儿叭叭讲了半天,你连区别都没听出来?
李荣赶紧道:“陛下对王越的擅自行动非常着恼,但又不知西北具体是什么情况……现在就看张先生如何决断了!”
“哦,陛下不是说要先问问吾儿延龄的意见么?怎么延龄从大同回信了?”张峦问道。
“并未有新消息传回。”
李荣摇头道,“信使已出发六天了,二公子的书信应该正在来京的路上。”
张峦摇头道:“既然是这样,不如还是等等再说吧。”
“……”
李荣瞬间感受到什么叫“在其位不谋其政”。
此前张峦在皇帝面前说得好好的,要主动替皇帝分担朝务,结果刚面圣结束,就又开始装死?
张峦道:“我不是说不管事,这不还肩负粮草和盐税调配之责么?对于这个……我应该能胜任吧,毕竟之前我在户部还有些人脉,可以走动一下。”
李荣摇头苦笑:“您都不在户部任职了,现在还能调遣得动户部中人?这兵部的职司,跟户部到底有所不同。”
“也对。”
张峦琢磨了一下,道,“不过我不还挂职内阁么?好歹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……这样吧,我试着去户部衙门走走看看,如果他们不听,再另说。”
李荣道:“您老先莫要忙着去户部,我想问问,王越在延绥请求朝廷调拨三十万石粮食以备战事,不知这批粮食从何处调运?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还有,宣府、大同和延绥、甘肃等军镇,请求朝廷调拨过冬军饷七十万两,这个支出又该从哪里拨付?”
李荣继续问道。
张峦皱眉不已,问道:“现在就得给出具体方案么?不是应该从户部支出吗?”
李荣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