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府。
张峦终于回家了。
金氏听下人说丈夫回来了,并没有觉得多惊讶,毕竟以前张峦出去考试,附带以参加文会为名,四处鬼混,两三个月不落屋那是常事。
所以,金氏并没有出迎。
张峦气息粗重,脸色惨白,形容憔悴。
还是汤氏比较明事理,迎出来后看到自家相公这副惨样,大吃一惊,关切问候过后,赶紧把张峦往内院扶,准备把丈夫安顿好就去找金氏来,通过博取同情来缓和张家内部矛盾。
张峦刚在床边坐下,还没等汤氏实施她的计划,门口又有下人前来传话,说是沈禄来访。
“他怎知晓我回来了?唉!”
张峦幽幽叹了口气,对汤氏道,“等下你去跟你姐姐说一声,我这趟出门经月,真的是去养病了,延龄寻了个清幽的地方,供我静养。
“这两天身体稍微好转些,我才振作精神回来……你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,真要瞎搞,莫说是半条命,恐怕一整条命都要搭进去。”
汤氏自然不会跟张峦唱反调,唯唯诺诺去了。
随后张峦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,在前来传话的小厮引领下,颤颤巍巍缓步往门外走去。
……
……
前院正堂。
张峦坐在主位上,打量来访的沈禄,脸色有些不耐烦:“汝学,我刚回家你就登门,消息可真是灵通啊……非得赶这时候来吗?”
沈禄道:“听说朝会上,您主动把治河重任承揽过去了……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……”
“用得着你来说?我能不知这是大事?”
张峦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,摇头道,“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,反正我已经想开了,大不了事情就黄了呗……不过是给黄河新修条河道,又不是堵溃坝决堤,事情没那么紧急。
“要真改不成,就维持原样嘛,这么多年了,黄河不照样好好的?几百年都熬过来了,就差这三年?”
“你……还真想得开!”
沈禄都快郁闷死了。
虽然我今儿没上朝,但也听说你在朝会上大言不惭,除了强行装逼外,还把李孜省拉下水,说要靠李孜省一人之力来承担治河费用。
你问过李孜省本人意见了吗?
就敢打这种包票?
一旦不成,非亏死你不可!
亏的不一定是你的家产,也可能是你在朝中的名望,让你以后再也无法在朝中立足,别人一提到你,就好像听到一个笑话……处境可能比在朝中没什么人缘的刘吉还要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