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的指尖跟着往下滑,掠过她的眉骨,她的眼窝,最后停在那道惊人相似的眼尾,轻轻摩挲着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他的声音低得像梦呓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,“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眼睛……”
那年他还是四阿哥,跟着额娘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。
窗外的绿萼梅开得正好,皇后坐在窗边翻账本,阳光落在她眼尾。
那道上挑的弧度像淬了金,明明是凌厉的眉眼,笑起来时却偏偏带了点勾人的温柔。
他那时年纪小,只觉得这位皇后娘娘的眼睛生得极好,像藏了星子。
后来景仁宫落了锁,他再没见过那样的眼睛。
直到三年前,选秀时瞧见宜修,他手里的茶盏差点摔了——那双眼睛,连笑起来时眼尾扬起的角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可他不敢信。
太后提起这位乌拉那拉氏的旁支时,语气里的冷淡藏都藏不住。
说她资质平平,说她性子怯懦,哪里有半分当年景仁宫那位的影子?
他把她扔在延禧宫三年,像是在等一个答案,等时间证明这双眼睛只是巧合。
可今夜,她跪在地上哭的时候,眼尾泛红的模样,像极了当年皇后被皇额娘噎得说不出话时的模样。
她低头绞帕子的小动作,她对着枯兰草发呆的侧脸,甚至她此刻睡着时微微撅起的嘴角……
像,又不像。
宜修的温顺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瑟缩,像被雨打坏的花。
而记忆里的那个人,哪怕落了势,脊梁骨也是挺得笔直的,眼神里的倔强能扎伤人。
弘历的指尖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