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听得外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翡翠跌跌撞撞扑进来:"主子爷往祠堂去了!李格格的孩子...孩子没了!"
"咔哒"一声,一百零八颗佛珠突然断了线,噼里啪啦砸在金砖地上。
柔则缓缓起身,绣着白莲的裙裾扫过满地佛珠。妆奁上的铜镜映出她唇角一抹笑,像菩萨低眉时慈悲的弧度:"可怜见的,去把本福晋那尊送子观音请来。"
当胤禛踹开正院门时,看见的便是柔则抱着白玉观音像垂泪的场景。
她单薄的肩膀在雪青色大氅下轻颤,泪珠正巧滴在观音怀中的婴孩雕像上。
"爷..."她抬起泪眼盈盈的脸,"是妾身没照看好妹妹,可这尊开过光的观音,妾身明明日日都让李氏..."
胤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他闻到了,那尊白玉观音像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甜香——是岭南进贡的瘴气香,孕妇闻上三月便会...
"啪!"
柔则偏着头,左脸迅速红肿起来,嘴角却还保持着完美的哀戚弧度。
"你以为弄死个孩子,就能动摇乌拉那拉家的联姻?"胤禛掐着她下巴冷笑,"别忘了,你阿玛刚在漕粮案里折进去两个侄子。"
窗外开始下雪,柔则望着这个曾为她摘梅簪发的男人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有个庶妹也这样满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。
她轻轻笑起来:"爷说得对,是妾身...僭越了。"
——佛堂的香灰里,终于落进一滴真心泪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