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吹灰之力。
马嘉祺的警告不是危言耸听。
“平安无事地活下去”……这意味着,如果我不照做,等待我的可能根本不是简单的封口或恐吓。
我抱紧膝盖,身体抑制不住地发颤。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但就在这灭顶的恐惧中,另一种情绪却像顽固的礁石,逐渐显露出来——
不甘。
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生出的、微弱的叛逆。
我真的能忘了吗?忘了那个细节真实到可怕的“场”,忘了其他那些共享同一场“梦”的女孩,忘了他瞳孔里真实的惊骇和痛苦,忘了灰雾中那句无声的“快走”,忘了他被那个“陈哥”带走时,最后看向我的、那双盛满了无法言说之物的眼睛?
我忘不掉。
而且,如果我消失了,下一个会是谁?“小行星撞地球”?“雾里看花”?那些或许还存在、却再也无法发声的其她人?
那个“场”的力量,或者说,制造“场”的背后之物,显然在马嘉祺身上索取着什么。他的昏厥,他的痛苦,他的警告,都证明了这一点。
而我,我们这些被意外卷入的“幸运观众”,是bug?是燃料?还是……某种必要的组成部分?
我不能走。
至少,不能就这样一无所知地、像败犬一样狼狈逃窜。
我颤抖着伸出手,拿过床头柜上的酒店便签和圆珠笔。
笔尖落在纸面上,划出沙沙的声响。
我必须把我知道的、怀疑的、经历的一切,在我还有能力思考的时候,尽可能记录下来。
我从官宣那晚的绝望写起,写到吞下药片后坠入的蓝色舞台,写到聚光灯下他跪地唱歌时我那句不受控制的话,写到论坛上离奇出现又彻底消失的帖子,写到“小行星撞地球”和“雾里看花”的描述,写到马嘉祺在现实演唱会上的异常反应,写到他刚刚在休息室里冰冷又焦灼的警告,写到那个叫“陈哥”的男人……
笔尖越来越快,字迹逐渐潦草。
像一种濒死的呓语,又像一份留给未知未来的证词。
如果我明天突然“意外”消失,或者变得“精神失常”,至少还有这份东西,证明我所经历的不是虚无的幻想。
写完最后一笔,我力竭般地松开手,圆珠笔滚落在地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