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蜜饯不知是什么野果做的,个头不大,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琥珀色,表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、如同细雪般的糖霜。
在厨房昏暗的光线里,那层糖霜折射着极其微弱的光,亮晶晶的,像一颗微缩的星辰,又像初冬落在枯叶上的第一粒雪。
一股极其清甜、带着果香的微酸气息,从这小小的蜜饯上散发出来,微弱却异常清晰,如同一道纤细的丝线,瞬间刺破了空气中浓稠的苦涩药味。
吴邪的目光被牢牢地钉在了那枚蜜饯上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顺着那只手看去。
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,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布衣,身姿挺拔。
他微微垂着眼睑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递过来的不是一颗甜滋滋的蜜饯,而是一片树叶,一粒石子。他只是平举着手,掌心托着那一点小小的、亮晶晶的甜,等待着。
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。厨房里胖子挥舞锅铲的声音、院子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,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只剩下那枚裹着糖霜的蜜饯,在张起灵的掌心,散发着无声的邀请。
吴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。他看着张起灵那平静无波的脸,又看看掌心里那枚晶莹剔透的蜜饯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,只剩下舌尖残留的、令人崩溃的苦涩,和眼前这一点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甜意形成的强烈对比。
他几乎是凭着本能,伸出手,指尖还带着药碗的温热和微颤,小心翼翼地从张起灵微凉的掌心里,拈起了那枚蜜饯。
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对方掌心的薄茧,带来一丝粗糙的触感。
蜜饯很小,落在指腹间轻飘飘的。吴邪没有丝毫犹豫,飞快地将它塞进了嘴里,牙齿轻轻一磕。
“咔嚓。”
外面包裹的那层薄脆的糖霜瞬间碎裂开来,甜蜜的洪流如同初春解冻的山泉,带着清爽的果香微酸,汹涌地冲刷过被苦涩荼毒的味蕾!
那甜意是如此纯粹、如此直接,带着一种近乎救赎的力量,瞬间淹没了舌根残留的所有焦苦!像一场温柔的雪,覆盖在灼烫的伤口上,带来令人颤栗的清凉与抚慰。
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,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,脸上那因痛苦而扭曲的线条也柔和了。
口腔里爆炸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