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案板上的菜梗,小眼睛却像装了雷达,一直瞄着廊下。
看到吴邪起身,他剁菜的动作猛地一顿,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,只是力道明显轻快了许多,嘴里还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,调子里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雀跃。
张起灵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,正低头整理一卷半旧的、用于捆扎东西的麻绳。
他的动作依旧专注而沉静,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。然而,就在吴邪双脚完全落地的瞬间,他缠绕麻绳的手指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,指节微微收紧。
他没有抬头,眼睫低垂,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,只有耳廓似乎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,捕捉着身后那略显滞涩的脚步声。
吴邪扶着廊柱,站稳了。
阳光毫无遮拦地落在身上,暖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皮肤,带来一种久违的、真实的熨帖感。他试着松开扶着廊柱的手,向前试探性地迈出一步。
脚掌落在被阳光晒得微温的青石板上,触感坚实。虽然脚步有些虚浮,重心也带着大病初愈后的不稳,但这一步,是他自己踏出的。
一股微弱的、带着酸涩的暖流涌上心头,驱散了心底那点自怜的阴霾。
他定了定神,没看任何人,也没说话,只是抿着唇,目光投向院门外那条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青石小径。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抬脚,慢慢地、一步一顿地,朝着院门走去。
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身体的重量仿佛都压在尚未完全恢复的平衡感上,脊背因为努力保持挺直而显得有些僵硬。
嶙峋的脚踝在单薄的裤管下,随着步伐的移动而微微凸起,像一株在早春寒风中努力舒展、抽节的新竹,带着一种脆弱的倔强。
胖子剁菜的声音彻底停了,他屏住呼吸,油腻的胖手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擦着,小眼睛紧紧盯着吴邪每一步的移动轨迹,仿佛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走钢丝。
张起灵依旧低着头整理麻绳,动作不疾不徐。
但当吴邪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外的光影里时,他极其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缠绕了一半的麻绳卷。他站起身,动作轻捷无声,像一片被风吹起的叶子。
他没有立刻跟上去,只是站在原地,目光平静地投向院门外吴邪那略显单薄、在阳光下被拉长的背影。
吴邪走出了院门,踏上了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青石小径。小径两侧是低矮的竹篱笆,上面攀爬着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