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邪靠在张起灵的手臂支撑和胖子的搀扶下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额头上全是冷汗,脸色白得像纸,刚才强压下去的咳嗽再也抑制不住,剧烈地爆发出来,一声接一声,咳得撕心裂肺,整个身体都在痛苦地蜷缩颤抖。
张起灵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他,没有移动分毫,那沉稳的力量感透过接触点传递过来,成为吴邪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。他一边咳,一边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手心里那片早已被他揉皱的衣角,仿佛那是他溺水时唯一的浮木。
胖子一边拍着吴邪的背帮他顺气,一边冲着张海客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:
胖子“呸!什么玩意儿!装神弄鬼!狗屁的宗祠血脉!小哥干得好!就该这么怼回去!”
他骂骂咧咧,声音洪亮,仿佛要用这粗俗的骂声彻底驱散张家带来的阴霾。
剧烈的咳嗽终于渐渐平息下来,吴邪脱力般地靠在张起灵身上,浑身都被冷汗浸透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他抬起头,视线还有些模糊,只能看到张起灵近在咫尺的、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,只有眼底翻涌的、劫后余生般的情绪,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内的惊涛骇浪。
张起灵微微低下头,目光落在吴邪惨白虚弱的脸上,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依旧没什么波澜,但托住吴邪身体的手臂却收得更稳了一些。
胖子解下腰间那个装着松乳菌的布袋,刚才紧张对峙时一直被他紧紧攥着,此刻布袋边缘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,几朵肥厚的菌子从袋口挤了出来。
他看也不看,像是泄愤般,狠狠地将整个布袋往旁边湿漉漉的草丛里一摔!
胖子“去他娘的山珍汤!晦气!”
胖子骂了一句,然后换上一副笑脸,用力拍了拍吴邪的肩膀(力道控制得很好,避开了他咳嗽的部位)。
胖子“走!天真!回家!胖爷给你煮冰糖雪梨水!润润肺!咱不跟那帮神经病置气!”
布袋摔在草丛里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几朵沾着泥点的松乳菌滚落出来,在青翠的草叶间显得格外突兀。
雨后的阳光终于彻底挣脱了云层的束缚,明晃晃地洒落下来,照亮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,也照亮了吴邪脸上残留的泪痕和汗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