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溪水是碎了的绿玻璃,
>吴邪的倒影在漩涡里晃成残片。
>他故意踩上覆满青苔的石,
>像踩向命运虚掩的门槛——
>想赌一次坠落时,
>会不会有只手破开虚空抓住他。
>风声灌满衣袍的刹那,
>腰间的铁箍印证了
>沉默者以身为咒刻下的诺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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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雾林的边缘像一道模糊的墨痕,湿漉漉的绿意被抛在身后。
回到小院,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余音似乎还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打转,但那股被张海客强行塞进来的、金属般的冷硬气息,却如同跗骨之蛆,并未随着张家人的离去而彻底消散。
它沉淀下来,沉在院角的青苔缝隙里,沉在吴邪每一次呼吸的间隙里。
午饭是胖子用剩下的食材胡乱对付的,远不如往日精心。灶膛里的火似乎也蔫了,煮出来的粥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。吴邪捧着碗,食不知味。
张海客那张刻薄的脸,那冰冷的“外人”、“浅薄情谊”、“穷乡僻壤”的字眼,如同淬毒的针,反复扎刺着他脆弱的神经。
每一次回想,都让胸口的闷痛加剧一分,喉咙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感也愈发清晰。他强迫自己吞咽着寡淡的米粒,味同嚼蜡。
张起灵坐在他对面,沉默地进食。他的姿态依旧沉静,仿佛刚才小径上那场足以掀翻吴邪世界的风暴,于他而言不过拂过衣角的一阵微风。
他甚至没有多看吴邪一眼,只是垂着眼睑,专注地解决着碗里的食物,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这份极致的平静,像一面冰冷的镜子,映照出吴邪内心的惊涛骇浪和狼狈不堪。他感到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和无处发泄的憋闷。
为什么?为什么小哥能如此平静?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张海客的话?还是因为…他内心其实已经认同了那些话?张家…终究是张家…血脉的责任…难道真的可以轻易割舍?
患得患失的毒藤再次疯狂滋长,缠绕住他本就疲惫不堪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他需要一点什么,需要一点实实在在的、能证明张起灵那“不走”二字并非虚言的东西!他需要抓住点什么,来对抗心底那不断扩大的、名为“失去”的黑洞。
吴邪“我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