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沉雾林的绿是浸透水的绒毯,
> 每一步都陷进苔藓的柔软。
> 腐叶下的菌丝编织着无声的网,
> 捕捉迷途的光和失落的足音。
> 吴邪的喘息在枝桠间缠成细线,
> 被张起灵用刀尖轻轻挑断。
> 他扶住他的腰,
> 掌心下是嶙峋的旧伤与新长的骨痂
> 像扶住一株被风折断又倔强抽芽的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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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雾林。
名字里就带着沉甸甸的水汽和化不开的迷障。
参天的古木虬枝盘结,将天空切割成无数细碎的、流动着灰绿色光晕的碎片。光线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,落在林间厚如绒毯的腐殖层上,只剩下斑驳陆离、不断晃动的光斑,如同无数只窥探的眼睛。
空气是凝滞的,饱含着一种几乎能拧出水来的湿重。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一团浸透了苔藓和朽木气息的凉雾,直坠肺腑深处。
脚下的路早已被经年累月堆积的落叶和绵密的苔藓彻底覆盖,踩上去是意料之中的绵软湿滑,每一步都深陷下去,发出细微的、如同挤压饱胀海绵的“噗嗤”声。
腐烂的叶片在脚下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泥土腥甜和菌类微酸的、复杂而古老的气息。
巨大的树根如同沉睡的蟒蛇,盘踞蜿蜒,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深绿、墨绿、甚至泛着幽蓝的苔藓,湿漉漉地闪着微光。
偶尔能看到颜色艳丽、形态诡异的菌类从腐木或树根缝隙里钻出来,像一个个无声的、潜伏在林间的妖异灯笼。
吴邪走在张起灵身后,间隔着几步的距离。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尽量避开那些湿滑的苔藓和凸起的树根。
身体的疲惫和旧伤在这样湿冷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。
肺腑深处像是塞满了浸水的棉絮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沉闷的滞涩感,胸口隐隐发闷。膝盖和脚踝的关节处传来熟悉的、针扎似的酸痛,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曾经在沙海风沙中承受过的磨损。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,粘住了额发,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,在过分安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努力调整着呼吸,试图跟上前面那个始终沉稳的背影。
张起灵走得很稳,步履轻捷,几乎听不到任何脚步声。他偶尔会停下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