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瀑垂落肩头。
鎏金步摇搁在螺钿妆奁时发出轻响,她望着镜中倒影,指尖划过鬓边尚存的胭脂……
玉箫谷雨,把惊蛰也唤来。
玉箫姑爷既说让我自去,明日便你二人随侍。
更漏声里,玉箫终于沉入梦乡。
谷雨替主子掖好锦被,轻手轻脚退出房门,月光却在回廊上投下一道修长身影。
禾如非斜倚朱漆廊柱,玄色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腰间玉佩在暗影中泛着冷光。
禾如非明日备两个掐丝珐琅暖手炉。
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……
禾如非夫人易感风寒,灵堂阴冷,奠仪行完就即刻返程。
谷雨福了福身应下,抬眸却见姑爷望着窗棂透出的微光,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待她转身离去,廊下的脚步声才又响起。
禾如非立在原地,看檐角残月被云层吞没,半晌才抬手抚过冰凉的窗纸,指尖停在那抹温暖光晕外,终究还是推开了雕花木门。
卯时三刻的天光浸着薄雾,玉箫对着菱花镜簪上最后一支白玉兰步摇。
鎏金铜镜映出她素白的裙裾,案头搁着的赤金暖手炉还冒着袅袅热气,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垂花门外,青骢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,车辕上的铜铃铛叮叮作响。
玉箫扶着谷雨的手跨过门槛,绣着缠枝莲的裙角扫过阶前未干的露水。
就在她掀开锦缎车帘的刹那,一抹藏青色匆匆穿过游廊。
“夫人留步!”
禾如非的贴身小厮跑得气喘吁吁,额角还沁着薄汗……
“将军说今日军伍事务缠身,晚膳不必等他了。”
少年郎话音未落,檐角的雨燕突然掠过,翅膀尖扫落几片海棠残瓣。
玉箫指尖顿在冰凉的车辕上,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。
她望着晨雾中渐渐模糊的门庭,轻声应了句“知道了”。
随着车夫一声吆喝,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碾碎满地摇曳的树影,朝着晨雾深处的许府缓缓驶去。
晨雾未散时,将军府的朱轮华毂碾过青石板路,在许府门前停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