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,光影在青石板上跳跃如鬼影,梁长老被推搡着踉跄进门时,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面上,发出一声闷响,仿佛骨头都裂了。
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陈年木梁混合的气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残烬。
韩宝驹粗着嗓子骂了句“老匹夫”,反手抽了他后颈一记,掌风带起一阵短促的破空声,直抽得梁长老头向前一栽,喉间滚出压抑的咳喘——这是江南七怪里出了名的暴脾气,此刻眼尾通红,额角青筋暴起,活像要把人生吞了。
他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用力的灼热感,指节因紧握而泛白。
柳清照站在堂中,指尖还捏着那个小瓷瓶,釉面冰凉滑腻,暗纹如蛇鳞般在烛光下流转。
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撞击着胸腔,震得耳膜嗡鸣,却强迫着呼吸放得又轻又稳,像夜风掠过竹梢。
指尖微微发麻,是紧张,也是决意。
方才在崖边时她就想明白了:梁长老这条线牵连着金国阴谋、丐帮内斗,更可能勾着她坠崖的真相——这老东西若现在死了,线索就断在这儿了。
她甚至能嗅到那股深埋于记忆中的血腥味,仿佛又回到那夜风雨交加的断崖,衣袂撕裂,坠落时风灌进喉咙的窒息感。
所以她必须让他开口,哪怕用点“旁门左道”。
“都退开些。”她声音不大,却像根细针戳进吵嚷里,带着金属般的冷利。
韩宝驹的手悬在半空,瞪圆了眼:“小先生,这老贼该千刀万剐——”
“千刀万剐也要先问出同党。”柳清照打断他,指尖摩挲着瓷瓶上的暗纹,触感如抚过枯骨,“我有法子让他说实话。”
杨过倚在门框上,玄铁重剑斜斜抵地,剑尖与石板摩擦出细微的刮擦声,像野兽低伏时的呜咽。
他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思来的,此刻却微微直起身子——这女子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,上回用物理知识破了古墓机关时,他就看出来了。
他记得她蹲在机关前,指尖划过齿轮的纹路,嘴里念着“杠杆原理”,那一刻,她不像江湖人,倒像从异世走来的神巫。
此刻见她将瓷瓶凑到鼻下轻嗅,眼尾的红痣在烛火里忽明忽暗,倒像只蓄势待发的猫。
她呼吸微顿,鼻腔里掠过一丝苦涩药香——曼陀罗的麻痹气味混着甘草的微甜,是她曾在现代药理书上读到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