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死寂。
杨过那一句冰冷的反问,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丐帮弟子的心上。
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将他们先前所有的义愤填膺、喊打喊杀,都衬托得像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。
“现在,还有人觉得她是细作吗?”
没有人回答。
先前叫嚣得最凶的几个弟子,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他们看看被韩宝驹像抓小鸡一样死死钳住、面如死灰的梁长老,又看看那封被苏婉儿高高举起的密信,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柳清照身上。
风,更大了。
吹得丐帮分舵那面绣着“义”字的大旗猎猎作响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像是对这场闹剧无声的嘲讽。
旗面翻卷如浪,尘土在脚边打着旋儿,刮过粗粝的石板地,带来一阵沙沙的摩擦声。
空气里弥漫着黄土与旧布混杂的气息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从梁长老嘴角渗出的血滴落在青砖上,正缓缓晕开,像一朵枯败的梅花。
最先崩溃的,是那几个喝了“镇定汤”的年长弟子。
“我……我对不住柳姑娘!”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丐,双膝一软,竟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浑浊的老泪再次夺眶而出,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,砸进尘土里,溅起细小的烟尘。
“我糊涂啊!我竟被这狗贼蒙骗,险些害了忠良!”他的声音嘶哑颤抖,像是从锈蚀的铁管中挤出,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的回响。
他的悲声像是一个讯号,其余几人也纷纷跟着情绪失控。
有人捶胸顿足,拳头砸在胸口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震得衣襟簌簌抖动;有人则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梁长老,那眼神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
他们的呼吸粗重而紊乱,夹杂着抽泣与低吼,在风中交织成一片压抑的哀鸣。
柳清照的那碗汤,名为“镇定”,实则是一味引导情绪的引子。
它能暂时压制住人因激愤而上涌的血气,却会让深埋心底的悲苦与悔恨,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。
此刻,他们哭的不仅是逝去的亲人,更是自己被利用的愚蠢和险些铸成的大错。
“各位请起。”柳清照的声音清冷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她的悲悯。
她说话时,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