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被一种粘稠的、令人窒息的猩红取代。不是视觉上的红,是意识深处被鲜血浸透的底色。每一次试图吸入氧气的努力,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,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,灼烧着气管和肺叶。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死死按在冰冷的金属台上,动弹不得。喉咙深处,一种非人的、被异物强行撑开的剧痛和窒息感,如同烧红的铁钎,反复贯穿他的意识。
气管……被切开了?一根冰冷的管子插了进去……空气被强行泵入……每一次扩张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……
马嘉祺的意识在剧痛和窒息感的夹缝中浮沉。他听不见抢救室里刺耳的仪器警报,听不见医生急促的指令,听不见任何声音。只有身体被粗暴操作的触感,和颅骨内部那永不停歇的、尖锐到令人发疯的耳鸣,在无声的炼狱里永恒回荡。
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腕被更紧地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支架上。左手……左手似乎被松开了?但指尖传来一种粘腻的触感,带着冰冷的金属和某种滑腻液体的混合……是指纹采集器?有人在强行按着他的手指,在什么东西上按压?
文件……又是文件……是死亡通知书吗?
他无力思考。所有的意志都在对抗那灭顶的窒息感和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恶心。一股温热的、带着腥甜的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!他猛地抽搐起来,试图侧头,试图呕吐,但身体被死死固定住!
“呃……嗬嗬……” 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、被气管插管扭曲的怪响!更多的、粘稠的暗红色液体,混着泡沫,顺着插管的边缘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!流进脖颈,浸湿了冰冷的颈托!
视野彻底被猩红和黑暗交替覆盖。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、正被凌迟的肉。意识被剧痛撕扯成碎片,又被强行拼凑。只有一点微弱的感知,如同风中残烛——那只刚刚被按过指纹的左手,此刻正无意识地、痉挛般地抓握着冰冷的金属台边缘。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……纸张的触感?粗糙的,带着一种……熟悉的、冰冷的铁锈气?
那是什么?
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微石,只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,瞬间就被更汹涌的痛苦浪潮吞没。
***转场***
抢救室外。冰冷的金属长椅。
丁程鑫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,身体因为极致的虚弱和强撑的意志而剧烈地颤抖,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。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,衬得他形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