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立。他的脸色惨白如纸，只有那双眼睛，如同燃烧殆尽的炭火深处最后两点炽热的火星，死死地、一瞬不瞬地钉在那扇紧闭的、象征着炼狱的抢救室大门上。
宋婉仪派来的黑衣男人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，矗立在几步之外。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牢笼，将他困在原地。男人刚才无声的、带着驱赶意味的唇形警告（“丁先生，请回病房。夫人不希望您在这里。”），如同冰冷的毒蛇，缠绕着他的神经。
但他动不了。也……不想动。
脑海里，混乱的画面如同锋利的碎片，疯狂切割着他的理智：
舞台上，马嘉祺呕血倒下时，那刺目的猩红在纯黑礼服上洇开的罪恶之花……
担架车推过时，指尖那短暂得如同幻觉的、带着微弱体温的触碰……
还有……还有手中这张！
他的左手，此刻正死死地攥着一张纸！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，带来尖锐的刺痛，却远不及这张纸带给他的冲击之万一！
是那张染血的乐谱！
他颤抖着，将攥得几乎变形的乐谱再次举到眼前。昏暗的走廊灯光下，纸张上那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、喷溅状的血迹，如同狰狞的伤疤，刺目惊心！血迹的中心，那几个用深蓝色墨水写下的字，力透纸背，笔锋却在绝望中颤抖，被暗红的血污深深浸染——
“换他活”
马嘉祺的字！他亲手写的！
这三个字，像三颗烧红的子弹，狠狠射入丁程鑫的胸膛！将他所有的恨意、所有的冰冷、所有的壁垒，瞬间击穿！轰然倒塌！
换他活？
换谁活？
拿什么换？！
巨大的、荒谬的、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疑问，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！将他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漩涡！马嘉祺在舞台上那支离破碎、呕血不止的演奏……宋婉仪冰冷操控的姿态……这染血的乐谱……这三个字……
一个可怕的、模糊的轮廓，在血色的迷雾中，缓缓浮现！
就在这时，那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上方，那盏一直亮着的、代表“手术中”的刺目红灯，倏然熄灭了！
丁程鑫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！攥着乐谱的手猛地收紧！指甲深深刺入掌心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！
门，被从里面推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