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走廊的灯光是冰冷的青白色,像一层没有温度的霜,均匀地涂抹在墙壁、地砖,以及马嘉祺僵直的背脊上。他背靠着ICU那扇沉重的、隔绝生死的金属门,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面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支撑,不至于彻底滑倒。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碴,割裂着肺腑。
时间被浸泡在巨大的、无声的恐惧里,粘稠得无法流动。他右耳里充斥着各种声音的残渣:远处护士台低语的模糊音节,推车滚轮碾过地面的单调回响,还有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,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闷的回音,狠狠撞击着肋骨。而左耳,则彻底沉入了深海的死寂。刚才在救护车上那尖锐的呜咽和爆发性的恐惧,像一记重锤,终于彻底砸碎了他左耳世界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声息。只有一种持续不断的、高频的尖啸,如同金属刮擦玻璃,在空寂的颅骨内部永恒地盘旋,提醒他这片寂静的代价。
他用力闭了闭眼,试图驱散眼前因缺氧和耳鸣带来的眩晕感。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、渗血的凹痕,试图用这清晰的锐痛来锚定摇摇欲坠的神智。阿程……那张灰败的、毫无生气的脸,氧气面罩下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雾气,还有自己臂弯里那令人心悸的轻飘和冰冷……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反复切割。
张真源“马先生?”
私设:张真源不认识马嘉祺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停在他面前,声音隔着右耳那层无形的膜,显得有些遥远而失真。
马嘉祺猛地睁开眼。是刚才在急救室门口见过的,那个眼神锐利、神情疲惫的年轻医生。他认得他胸牌上的名字:张真源。张真源的脸色比墙壁还要灰败几分,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展开的纸。
马嘉祺“张医生……他……”
马嘉祺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厉害,像砂纸摩擦。他甚至无法完整地问出那个问题,心脏在喉咙口疯狂地擂动。
张真源没有立刻回答。他沉默地看了马嘉祺几秒,那目光沉重得像铅块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悲悯。然后,他侧身,示意马嘉祺跟上。
张真源“跟我来办公室谈。”
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,隔绝了走廊的冰冷。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陈旧纸张的味道。张真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