胀,“山”字的竖钩却凌厉如刀,倒像是酒鬼本人的性子。
“这酒烈,”酒鬼靠在吱呀作响的木门框上,喉间滚出个酒嗝,混着松针的清苦气,“慢点喝。”
霞姐的长辫垂在腰侧,辫梢还缠着半片没摘净的蕨类叶子。
她跟着温羽凡躬身,发辫扫过青石板,带起的风卷走了片被金满仓踩碎的花瓣:“两位前辈,告辞了。”声音里带着点没掩住的涩,像被山风刮过的野果。
三人没再多说什么。
温羽凡背着登山包转身时,包侧的水壶撞在树干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轻响;
霞姐走在中间,脚步顿了半秒,偷偷回头望了眼药庐窗台上晒着的草药,那是她昨天帮闲云居士翻晒的;
金满仓殿后,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野山楂,酸得他龇牙咧嘴,却还是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。
闲云居士蹲在原地没动,手里的狗尾巴草还保持着卷曲的弧度。
他望着三人的背影钻进树林,温羽凡的灰 t恤在浓绿里晃成个模糊的点,霞姐的马尾辫偶尔从树缝里探出来,像根跳动的黑绸带。
风穿过院角的老槐树,叶子“沙沙”地响,竟和霞姐编花环时哼的小调重合了。
“看你那丧气相。”酒鬼不知何时晃到他身边,踢开脚边块碎瓦,瓦砾撞在墙根,惊得三花猫竖起了尾巴,“早知道当初别让他们进门,省得现在空落落的。”他往地上吐了口浑浊的酒液,酒渍在青砖上洇开,像朵没开就谢了的花。
老居士没搭话,指尖的狗尾巴草不知何时蔫了,绒毛耷拉下来,蹭着他的手背。
他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,眼前突然闪过些零碎的画面:
温羽凡练拳时砸在地上的汗滴,在晨光里碎成星星;
霞姐把编好的野菊环套在老猫脖子上,猫嫌痒,一爪子拍歪了她的发辫;
金满仓劈柴时没站稳,一斧头砍在脚边,吓得自己蹲在地上直哆嗦……
这些热闹像潮水似的漫过来,又猛地退了下去,露出空荡荡的河床。
“走就走吧。”片刻后,他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。
林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檐角的铜铃被风推得晃了晃,“叮铃”一声脆响,碎在满院的阳光里。
他这才惊觉,从前总嫌温羽凡练拳太响、霞姐笑起来太吵、金满仓劈柴没轻没重,可真等这些声响都散了,这期盼了大半辈子的寂静,竟像件不合身的衣裳,硌得人浑身发慌。
“矫情。”酒鬼又往地上啐了口,可攥着酒葫芦的手却紧了紧,指节泛出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