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上得到薛明章支持的后起之秀沈家。
薛明章卸任扬州知府返回京城之后,沈家的势头已经成型,而当地大族只能小心翼翼舔舐伤口,直到京城传来薛明章病故的消息,他们才敢重新冒头,刘让便是那个时候进入扬州府衙。
“薛文肃公当年确非常人所能及。”王贵默契地接话,言语中带着三分对故人的忌惮,又带着七分试探,“卑职听说,那位即将上任的薛同知便是薛公的独子?十九岁的翰林新贵,如今又外放实缺同知,当真是少年英才,前途不可限量,只不知他继承了薛公几分心性?”
“呵呵,少年气盛,当然最爱弄险峰峻岭之奇景,喜闻风雷霹雳之声威。”
刘让放下杯子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,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深潭。
他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,姿态看似放松,眼神却如利刃般穿过氤氲的茶气,“他入仕三年有余,在朝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,光是最近半年,便与他那位座师一道治罪工部几十人,今科春闱又让宁首辅损失礼部岳侍郎这位臂助。”
王贵面色凝重地点点头:“下官所虑,正是如此。那位年轻气盛,又有骨鲠之名在外,难免锐气十足。这扬州城可不是翰林院的清闲书斋,这里的账册文书浩瀚纷杂,两淮盐务的九曲回肠,漕运丁口的盘根错节,那都是咱们用多少岁月才摸索清楚的门路?就怕小薛大人不谙此道,又一心想做些大事出来,拿着鸡毛当令箭,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溯本清源。”
“本末倒置,最为致命。”刘让冷冷接口,眸光一闪,“源头是泥沙还是清泉,有时反而不是最要紧的。最要紧的是,这水能顺畅地流,能让上上下下都喝得上水解得了渴。若是一味追查源头,搅得泥沙俱下浊浪滔天,淹了良田断了生计,那便是好心办了祸事。”
“通判大人睿智,所见极是!”王贵彻底明白了刘让的态度和底线,心中大定,脸上重新堆起恭敬的笑容,“这扬州的天,晴雨变幻自有其理,正如茶要慢慢品,路要稳稳走。大人您熟悉扬州水土人情,坐镇通判之位五载如一日,如同这炉中不熄的炭火,是维系这碗魁龙珠温润醇和的关键。”
刘让自然明白对方这番话的用意。
王贵虽然只是旁支子弟,但今日来此定然是代表他身后家中长辈的意见。
简而言之,面对那位即将走马上任的少年新贵,本地几家大族得有一个大致相同的态度。
至于府衙后宅那位肯定还在埋首故纸堆的谭知府,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。
前任知府韩翊因为治水不利被罢官,年近五旬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