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靖的一系列举动,迅速赢得新昌县百姓的好感。
只觉这位刘刺史是个守信重诺之人,说秋毫无犯,那就是秋毫无犯。
进城的丘八,一个个看着虽外表凶悍,可却守规矩的很,一不作奸犯科,二不欺压百姓,只是负责巡街和守城。
刘靖本人并未进城,安排了一系列事宜后,便返回帅帐之中。
大军出征,当与士兵同甘共苦。
没有他在县城里享乐,士兵依旧住军营的道理。
帅帐之内,刘靖手指轻轻点在舆图中央“鄱阳”二字之上,陷入沉思。
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庄三儿侍立一侧,他此刻眉头紧锁,目光同样牢牢锁定在舆图上。
他沉吟再三,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声音低沉地剖析着局势:“刺史,沙陀谷一战,霍郡所部一万大军,只有不足一半逃回去。”
“此等惨败,对于危仔倡而言不亚于当头一棒,消息定已传至其耳中。他此刻必然又惊又惧,惊的是我军战力远超预料,惧的是腹背受敌。”
“为防夜长梦多,他唯一的选择,便是倾尽全力,不计代价地猛攻鄱阳,试图在您的大军抵达前拿下此城,以为屏障。”
他稍作停顿,整理了一下思路,语气愈发沉稳:“鄱阳乃饶州首府,城高池深,素有‘江西门户’之称,是江南有数的坚城。只要城中守将不至昏聩,粮草尚足,死守十天半月并非难事。”
“依末将之见,刺史可亲率骑兵营与玄山都为先锋,如离弦之箭,奔袭鄱阳。”
“趁危仔倡全力攻城、阵型延展之际,从其最薄弱的侧翼狠狠插入其阵脚。末将与季指挥随后率领大军主力压上,形成内外夹击、泰山压顶之势,此战必可大获全胜!”
这套战法,是兵家正道,四平八稳,堂堂正正,也是眼下看起来最稳妥、最无懈可击的阳谋。
然而,一直垂眸不语的季仲,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芒。他缓缓抬起头,开口道:“刺史,我等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一块巨石被猛然投入平静的湖心,让帐内陡然一静。
庄三儿筹划许久、自认万无一失的计策,仿佛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面前,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“打他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季仲浑浊的眼中,此刻却锐利如鹰。
刘靖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,他那根一直钉在“鄱阳”上的手指终于缓缓抬起,视线也从舆图上拔出,落到季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