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军团的调动,总是处处受制。
水路确实有两条,但河水湍急,寻常时候,是用来运输竹木、瓷土等死物,商贾出入歙州,走的还是陆上古道。
运运粮食还行,运兵和大炮,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。
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,刘靖的手指,在地图上轻轻一点,发出“笃”的一声轻响。
他点的,是新昌县与鄱阳郡之间的咽喉要道——沙陀谷。
“新昌,必须拿下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,仿佛一柄重锤敲在众人心头。
“拿下新昌,我军在饶州便有了一颗钉子,一个稳固的根基,粮道亦有了切实的保障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帐下诸将,那眼神中的冷静与疯狂并存,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心头一凛。
“兵贵神速,奇正相合。”
“我亲率骑兵营与玄山都牙兵先行,昼伏夜出,绕小路急袭,目标只有一个。”
“把霍郡的一万兵、三万民夫,这总计四万人的庞大队伍,给我死死拖在沙陀谷!”
“你们。”
他的目光转向季仲和庄三儿:“立刻整军,随后便至。”
“不必理会沙陀谷的纠缠,在我拖住霍郡主力之后,你们的任务是绕过谷口,以雷霆之势,直取守备空虚的新昌城!”
此话一出,满堂皆惊。
以六百余人,伏击并拖住四万大军?
这是何等狂妄的计划!
庄三儿等人心头剧震,但转念一想,又觉此计可行至极。
那不足二百的骑兵营,是武装到牙齿的铁罐头。
在普遍缺少重骑兵的南方,就是碾碎一切的铁犁。
那四百玄山都牙兵,更是以一当十的精锐步卒,人人悍不畏死!
更何况,亲自带队冲锋的,是那位在历次战斗中都展现出非人武勇,被誉为“万人敌”的刺史。
再加上可以利用沙陀谷的狭长地形,反复穿插、袭扰,足以让霍郡那臃肿的军队彻底瘫痪,首尾不能相顾!
“主公英明!”
袁袭眼中异彩连连,第一个躬身行礼。
“末将遵命!”
众人齐齐抱拳,再无半分疑虑,胸中只剩下一片滚烫的战意。
刘靖缓缓站起身,身上的铁甲随着他的动作铿锵作响,仿佛一头即将出笼的凶兽在舒展筋骨。
“全军休整一日,补充马力体力。”
“明日一早,出发!”
……
翌日,天色蒙蒙亮。
婺源城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