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坐在床边,握着绵绵的小手,那手心里金色纹路已黯淡无光,像被磨平了一般。她想起慧空大师的话,想起老侯爷的嘱托,心口像被刀绞。
"明儿,"她哑声道,"去,把库里那根百年老参拿来,切了片,含在她嘴里。"
"再拿那对羊脂玉平安扣,给她戴上。"
"还有,去佛堂,把菩萨跟前的长明灯油,取一盏来。"
她每说一句,明兰就应一声,跌跌撞撞地去办。
可老参片含了,平安扣戴了,灯油灌了,绵绵的气息还是越来越弱。
她的呼吸轻得像羽毛,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走。
"妹妹……"明兰抱着她,将脸贴在她滚烫的小脸上,"你答应过姐姐的,要一直陪着姐姐,不能说话不算话……"
"你答应过要给姐姐当小花童,看姐姐穿嫁衣……"
"你答应过要吃姐姐做的桂花糕,吃一辈子……"
"你不能食言,不能……"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只剩下呜咽。
而此刻,在千里之外的莲花楼,李莲花正睡得沉,心口锦鲤印记却骤然滚烫,像有烙铁在皮肉上炙烤。他猛地惊醒,坐起身,捂着胸口,脸色煞白。
"小东西……"他咬牙,"又不听话!"
他梦见绵绵躺在病榻上,小脸烧得通红,嘴里喊着"崽崽痛痛"。
他梦见她本源寸寸碎裂,金光从体内溢出,像要消散在天地间。
"本源枯竭……"他喃喃,"定是用了太多次言灵……"
他下床,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翻出个小瓷瓶,里头装着他用扬州慢温养了三年的药丸,能补气养血,固本培元。
他对着月光,将药丸捏碎,化作一缕青烟。
"吃了它,"他轻声说,"就不痛了。"
他不知道有没有用,可他想试试。
金鸳盟内,笛飞声也被烫醒了。
他心口的印记灼热得像要烧穿皮肉。他猛地坐起,拔刀出鞘,刀气纵横,将帐幔都劈裂了。
"敢伤她……"他喃喃,眼中杀气四溢,"本座灭他满门。"
他梦见绵绵小小的身子,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,软软地倒在明兰怀里。
他梦见她本源碎裂,梦见她哭着喊"爹爹坏坏,崽崽痛痛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