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凝在假山上的青苔里,湿冷的潮气顺着石阶往上爬,钻进纯妃的袖口。她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,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——已经等了一个时辰,碎玉轩那边怎么还没动静?
“娘娘,再等下去,怕是要被巡逻的侍卫撞见了。”心腹宫女压低声音,眼神不安地瞟向通往碎玉轩的小径。
纯妃没应声,只用涂着蔻丹的指甲刮着假山石缝里的枯草。昨夜她亲眼看着心腹把药下进那碗安神汤里,又按计划调开了碎玉轩外围的侍卫,甚至连那个被买通的粗笨侍卫都已经藏在了景娴寝殿的耳房里。
一切都该按她的剧本走——景娴被药性迷昏头,与侍卫做出苟且之事,天亮后她再“无意”间带着人撞破,到时候人赃并获,就算景娴是太后的侄女,富察家的脸面也容不得她活着。
傅恒的目光,弘历的心思,钮祜禄家的荣光……景娴拥有的这一切,都该是她的!
“来了!”心腹忽然低呼一声,朝小径尽头努了努嘴。
纯妃立刻屏住呼吸,探出头去。只见她安插在碎玉轩的小太监正跌跌撞撞地跑来,袍角还沾着泥点,显然是跑得急了。
“怎么样?”纯妃一把揪住小太监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,“事情成了?”
小太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脸涨得通红:“成……成了!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?”纯妃的心猛地提了起来,帕子被她绞得变了形。
“不是……不是安排好的那侍卫,”小太监咽了口唾沫,声音发颤,“是……是和亲王!昨夜和亲王闯进了碎玉轩,跟……跟景娴姑娘……独处了一夜!”
“哐当——”
纯妃手里攥着的玉如意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裂成了好几瓣。其中一块尖锐的碎片弹起来,划破了她的手背,血珠瞬间涌了出来,她却浑然不觉。
“你说什么?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又猛地压低,眼底翻涌着惊怒,“是弘昼?怎么会是他?!”
她精心设计的局,本该让景娴和一个最低贱的侍卫缠在一起,永世不得翻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