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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风带着暖湿的潮气,拂过和亲王府的海棠林。粉白的花瓣像被揉碎的云,簌簌地落下来,铺满青石小径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腻的香。景娴坐在轮椅上,明慧推着她慢慢走在花海深处,车轮碾过花瓣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谁在低声絮语。

“额娘,您看这株‘醉杨妃’,开得比往年更艳了。”明慧的声音里带着笑,鬓边别着朵刚摘的海棠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。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趴在膝头数花瓣的小姑娘,儿子都能跑着喊“额娘”了,可在景娴面前,还是带着点孩子气的亲昵。

景娴没说话,只是微微偏头,望着身旁那株最粗壮的海棠。树干上有道浅浅的凹痕,是弘昼当年栽树时,铁锹磕出来的——那时他穿着石青色常服,挽着袖子挖坑,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里,疼得直龇牙,却非要自己来,结果脚下一滑,摔了个屁股墩,铁锹“当啷”砸在树干上,逗得下人们捂嘴偷笑。他爬起来拍着泥土傻乐:“等它长大了,就给景娴遮凉。”

那时她正站在廊下,隔着满院的尘土,冷冷地看着他。心里像塞着块冰,恨他抢了她的姻缘,恨他毁了她和傅恒的约定,连他额角那道在产房外磕出的疤,都觉得是惺惺作态。

轮椅碾过一片厚厚的花瓣,忽然顿了顿。明慧低下头,看见轮轴上缠了些花丝,连忙蹲下身去摘:“这花瓣黏得紧,跟阿玛当年似的,总爱缠着额娘。”

景娴的指尖轻轻动了动,抚过轮椅扶手上的雕花。那是弘昼亲手刻的,缠枝莲纹,刻得歪歪扭扭,当年她总嫌丑,让下人换个素净的,他却红着脸说:“这是我刻了半个月的,就想让你坐着舒坦些。”后来他咳得厉害,夜里蜷在榻上,还攥着刻刀想再修修花纹,帕子上的血滴在木头上,晕开一小团暗红,像朵没开的花。

钮祜禄景娴他啊……

景娴的声音很轻,带着老人才有的沙哑,钮祜禄景娴是个笨人。

风卷着花瓣落在她发间,白花花的,和她的白发混在一起,分不清哪是花,哪是发。明慧伸手替她拂去,指尖触到母亲松弛的皮肤,像摸着块温凉的玉:“张嬷嬷说,阿玛当年为了给您买城南的糖糕,骑快马跑了两个时辰,回来时糕点都凉了,他自己却累得趴在石桌上睡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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